老公刘奉伟是镇上有名的老实人。
他孝顺少言,帮扶邻里也从不和我吵架。
流感肆虐,一药难求时,他不顾发烧的女儿,将家里仅剩的半瓶退烧药给了李寡妇的儿子。
他心疼女同志独自打拼,偷偷瞒下我进入面试的消息,让我失去工作,做回家庭妇女。
每次我歇斯底里和他争论时,他总是沉默的看着我,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事后只有一句:
“不要像个市井妇女一样斤斤计较。”
我没日没夜,帮他伺候瘫痪的母亲和精神病的父亲。
他却又一次将我跑三轮辛辛苦苦挣下的钱,全都拿去接济了弟妹。
我没有哭,没有闹,偷偷变卖了家产,递上了离婚协议。
这次,歇斯底里的人,变成了他。
“你把钱给弟妹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安安上学的钱。”
学校里催交学费,我回来找藏在柜子里的钱,那是我晚上跑三轮一点点挣下的。
找来找去找不到,只能去问坐在凳子上看书的刘奉伟。
他头都没抬,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弟妹今天来了,我把钱给她了。”
我跺着脚发火,声音忍不住高了起来:
“明天就要交学费了,交不上学费,安安就上不了学你不知道吗?”
刘奉伟看着书,不吱声,任由我骂着。
我嗓门大,惊动了邻居。
刘大婶隔着墙问:
“妹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奉伟多好的人啊,你别老欺负他。”
刘奉伟听见声响,脸色有些挂不住,将我拽回屋:
“你发什么疯,不就是20块钱么,给就给了,我明天再给你想办法不就行了。”
想办法,又是想办法。
刘奉伟的爸妈病了这么久,家里三分之二的钱都用来买药,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家用。
所以我白天帮人做成衣,晚上出去跑三轮才堪堪支撑起这个家。
刘奉伟每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让他出去干零工,他总以不体面推辞。
我说的再多,便是一句:
“你不就是看不起我穷吗,看不上我咱就离婚,我也不耽误你!”
我气得脑袋发昏,刘大婶却急忙忙跑了进来。
“大妹子,不好了,你快去趟学校吧,你家孩子出事了。”
一听到安安出事,我也顾不得和刘奉伟扯皮,赶忙去了学校。
办公室里,安安低着头站在班主任面前,桌子上放着零零碎碎的钱。
“老师,我们家安安怎么了?”
班主任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哼了一声:
“你家孩子偷班费!”
刘奉伟一听,将安安拽到自己面前,不由分说地给了一巴掌,安安的脸瞬间肿了。
接着就把安安推到班主任面前:“快,和班主任认错。”
我拦住,心疼的将安安搂在怀里: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们家安安偷得吗?”
刘奉伟看见我质疑班主任,顿时急了:“这还不明显吗?这钱在这,人也在这。”
“你不要无理取闹,孩子就是被你给这么惯坏的!”
说完又上前:“老师,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个孩子,她偷了多少,我赔!”
班主任嘲讽一笑:
“你家安安的学费,拖了好几次,但是再急也不能偷集体的钱啊。”
刘奉伟不停地点头应好。
女儿哭着开口:
“妈妈,我没有偷钱,那是我卖垃圾挣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