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被门铃声吵醒。
打开门,是许知意,她提着一袋豆浆和一根油条
“云昭姐姐,你醒啦?我怕你昨天生气没吃好饭,特意给你送早餐来啦。”
她自顾自地挤进门,熟门熟路地换上鞋柜里一双粉色的兔子拖鞋
那是我买给自己的。
“怀瑾还在睡呢,跟个猪一样。”
“我让他送我,他都不肯,还是我对他好吧?”
她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像个女主人一样巡视着我的公寓。
今天她穿了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下面堪堪遮住大腿
那件衬衫我认得,是上个月我送给陆怀瑾的生日礼物,意大利定制的
袖口处还绣着他名字的缩写“lhj”。
衬衫的领口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撕裂口。
我的目光停在那处。
“这件衬衫……”
许知意立刻低头,像是才发现自己穿了什么,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哎呀,昨天在他家闹得太晚了,我的裙子又被酒弄湿了,只好先借他的衣服穿一下。”
“云昭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陆怀瑾的慌张,许知意的娇羞,还有这个小小的撕裂口
像一块拼图,在我脑中拼凑出一个我一直不愿相信的画面。
“不介意,一件衣服而已。”
我的平静似乎让她有些意外,又有些不甘。
她坐到我身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姐姐,我跟你说个秘密。”
“昨天我们拜完之后,怀瑾抱着我说,他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好多,好像多年的包袱终于卸下来了。”
“他说,他早就受够了你这副什么都懂、什么都安排好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废物。”
“他说跟你在一起,很累。”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我心上。
我忽然想起我和陆怀瑾刚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
穿着洗到发白的t恤,在食堂里只敢点最便宜的素菜。
是我,省下自己的生活费,偷偷给他饭卡充钱。
是我,在他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躲在出租屋里不敢见人的时候
拿出我父母给我买房的首付,替他还清了所有债务。
是我,陪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从一个小小的初创公司,做成如今业内的翘楚。
我以为我们是共过患难的爱人,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原来,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让他感到累赘的“包袱”。
我的付出,我的支持,都成了他攻击我的利刃。
许知意观察着我的脸色,见我沉默不语,眼底的得意更浓。
她拿起我的婚纱照相框,用指尖划过照片上我的脸。
“说真的,云昭姐姐,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能让怀瑾忍你这么多年。”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善解人意”的惋惜。
“不过男人嘛,总有被耗尽耐心的一天。”
“你以后可得学着乖一点,别总想着管他。”
“不然,就算结了婚,这新娘的位置,也未必坐得稳呢。”
她说完,将相框重重地放下。
相框的玻璃磕在桌角,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
正好,从我的脸上划过。
将照片里的我,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