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流逸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恰巧碰见吃完饭往宿舍走的李奔海。
李奔海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一边走着斜步,一边哼着流行歌曲。
这样子,妥妥一副二流子的样子。
李奔海远远望见谭流逸走来,眼睛一眨,心下一动,立即想到了自个姐姐为了这死猪头,远走他乡,到如今还不见踪影。
李奔海打老远就夸张地叫:
“哎呀,姐夫,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哦,不对。
我现在叫你姐夫,好像不那么地恰当。
应该叫你谭师父,对吧?
谭师父,您老这是带着夫人去哪呀?
是不是去下馆子呀?
你们早不来,要不然我也跟着你们俩下馆子去!”
谭流逸没好气地道:“奔海,你怎么还没个正形你都多大个人了你姐呢她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提起自个姐姐,李奔海都快要成怨妇了。
李奔海不满地朝谭流逸喷粪似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提我姐
我姐被你气跑了,到现在还了无音讯。
你放心,我姐她今年都不会回来的。
而且,就算是我姐回来,她也不见得回来此地见你。
我之前怎么说来着
我说了,你要是处理不好你与前妻之间的烂纠葛,到时我和堂弟、表姐,还有我们的搭档,到时我们这一帮子人集体辞工。
我们才不会跟你纠缠在一块呢!
这样吧,念在你刚出院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若然,你一个月之内处理好了跟你前妻之间的烂事,那我们那一大帮子人就都留下来。
若然,你在一个月之内处理不好与你前妻之间的疙疙瘩瘩,那不好意思,我们‘呼啦’一声全跑了!
就这样,拜拜啦!”
说罢,李奔海抬起手,潇洒无比地朝着谭流逸挥了挥。
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宿舍睡他的觉去了。
那姿式,那手势,活像一位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不带走一丝云彩。
谭流逸更是懒得更李奔海掰扯,迅速来到食堂,打算坐下吃饭。
谭流逸是想,等赚了一点钱,自己亲自去外省把李奔香给接回来。
到时,你李奔海还不是得屁颠屁颠地叫自个姐夫?
现在你李奔海说啥就是啥,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个小舅子计较。
这时,食堂之内,时不时地有工友上前跟谭流逸打招呼。
都恭贺谭师父平安出院。
谭流逸一一回答。
他前妻亦不时地点头应答。
这时,何厂长也走进食堂吃饭。
何厂长和虞美人,还有张厂长,本来他们每天吃饭比员工要早。
今天何厂长刚送完一车引线回来。脸上笑嘻嘻的。
那种喜悦之情,怎么也掩盖不住。
最近引线特别好卖。
全国各地,到处都有卖烟花的。
烟花行销,引线之货就吃紧。
何厂长的货自然供不应求。
向阴引线厂里的引线成了附近各个乡镇的烟花和鞭炮厂里的抢手货。
让几位厂领导很是赚了一大笔。
乍一见到谭流逸,何厂长明显顿了一下。
这谭流逸也太瘦了吧?
与之前的他相比,不啻两个人。
之前的谭流逸,虽然身材不高大,但也至于瘦成这样。
之前的他精神头十足。
尤其是他的眼里,总是射出缕缕精光。
令接触他的人,亦得到感染,浑身充满干劲。
如今的谭流逸,坐在吃饭的凳子上,看起来比桌子高不了多少。
远望之下,犹如一个老小孩,看起来就不能担当大任的样子。
谭流逸大病初愈,脑子本来就没有好彻底。
这会儿显得有些木纳与迟钝。
何厂长走近前,朝谭流逸说道:“小谭,你终于回来了厂里这段时间可忙得不可开交。你身体怎么样?脑袋应该没事了吧?之前我还说,你出院的时候,我开车来接你呢!”
谭流逸一边夹菜,一边想转动脑袋回答何厂长的话。
奈何他的脑袋转动得不太灵活,活像个会动的木偶般。
又好像是机器人的脑袋,机械而又麻木。
谭流逸回答说:“何厂,我脑袋、脑袋没事了。另外,何厂,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何厂长一边去盛饭,一边说:“小谭,有什么事,你说吧!”
谭前妻担心地抬起头,望向谭流逸。
她心想,难道谭流逸要来真的了
他真的要去别的引线厂里找工作
他真的撇下这里的一切,不管不顾?
这可如何应对?
不急。
他谭流逸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古人早就设计好了对策。
难道我一个今人,还不会运用古人的谋略
谭前妻自己劝愈自己。
她一边低下头吃饭,一边闷不作声,默然而听。
谭流逸咽下一口饭,指了指凳子,示意何厂长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谈。
何厂长端着饭碗,坐了下来。
谭流逸说:
“是这样的,何厂,我想先向你辞工。
真是不好意思。
我暂时不方便在向阴引线厂里做事。
我打算去别的引线厂里做一段时间。
以后有机会再回来向阴引线厂里做事。
请您谅解。麻烦你批准一下。”
何厂长听后,放下碗筷,目光稍带深意地瞥了谭前妻一眼。
见谭前妻正低着头吃饭。
何厂长内心明白了一大半,对谭流逸说:“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单独到我办公室里说。”
谭流逸也意识到了,此地并非谈话之处。遂点头答应。
三下两下吃完饭,谭流逸跑到水笼头边。
他把脸凑到水笼头下,一把拧开开关。
哗啦啦地洗了一把冷水脸。
他想让自己的头脑清醒清醒。
自从他的脑袋接连出了三次重撞之后,他总觉的脑子不够用。
第一是他体力不济,第二是他脑力跟不上,第三是他精神力不能集中。
这,就是老患病的人不能胜任重大工作的主要原因。
身体不行,一切免谈。
身体不行,还弄个啥?
赶紧让位得了!
于己于人都有利。
这会儿,谭前妻早回宿舍睡她的觉去了。
谭流逸被冷水冲得有些清醒了,他甩了甩光头上的水珠,又用手摸了一把水。
之前脑袋被撞三次,为了治病,医院早把他的头发给剃光了。
到现在也只长出一粒米的长度。
谭流逸来到何厂长的办公室,打算提出他辞工另外找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