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大周悍卒:镇北将军家的女婿我当定了 > 第1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

“噗嗤”
温热的液体糊了叶凡一脸。
他下意识抹了一把,黏糊糊的,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血。
是人血。
“匈奴人杀过来了!顶住!给老子顶住!”
“三排弓箭手,放!”
“啊,我的腿!”
震天的喊杀声、兵器碰撞的刺耳锐鸣、濒死的凄厉惨叫,像一万台鼓风机,对着叶凡的耳膜疯狂输出。
他懵了。
前一秒,他还在21世纪的出租屋里,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给新手游肝通宵,结果眼前一黑……
再睁眼,就是这片人间地狱。
尸体。
到处都是尸体。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他身上穿着一套破烂的麻布军服,手里捏着一杆长矛,矛尖都卷刃了。
他成了一名炮灰。
一个在大周帝国与匈奴汗国边境,幽州“饮马河”战役里,随时会变成一具新尸体的炮灰。
“操!”
叶凡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就是个普通社畜,连鸡都没杀过,现在却要跟一群身高马大、挥舞着弯刀的猛男玩命?
玩个蛋!
“那边那个新兵,发什么呆!不想死就给老子跟上!”
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油子怒吼一声,拽着他就往前冲。
叶凡被动地跟着人流移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他的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上疯狂扫视。
作为一个资深游戏玩家,他本能地寻找着安全区。
两军交锋,中间最危险,后排全是弓箭手,乱跑就是活靶子。
唯一的生路,在侧翼!
那里堆着一堆尸体,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掩体”。
只要躲到尸体堆后面,当个伏地魔,说不定能苟到战斗结束!
想到就做!
叶凡猫着腰,趁着匈奴骑兵被一刀劈翻的空隙,直接一刀朝着匈奴兵的脖子劈了过去。
扶着匈奴兵顺势到了下去。
“呼……呼……”
他大口喘着气,血腥味直冲天灵盖,勉强忍住发酸的胃。
心中一定,暂时算是安全了。
叶凡扒开压在身上的半截尸体,探出半个脑袋,偷偷观察战局。
太惨烈了。
匈奴的骑兵如同潮水,一次次冲击着大周步兵组成的简陋方阵。
大周士兵们用血肉之躯铸成防线,长矛如林,却依旧被撞得支离破碎。
一个匈奴百夫长尤为显眼,他骑着一匹神俊的黑马,手中一柄巨大的开山斧舞得虎虎生风。
每一斧劈下,都必然带走一两名大周士兵的性命。
那柄斧头,目测没有80斤也有50斤,在他手里却跟个玩具似的。
“妈的,这世界的人都这么猛?”叶凡看得头皮发麻。
这就是凡人武力的巅峰吗?
他狞笑一声,拨转马头,径直朝着叶凡藏身的地方冲了过来!
“我靠!”
眼看着那匹黑马越来越近,马蹄卷起的泥土都快溅到他脸上了。
完犊子了。
刚穿越就要二进宫了?
“死吧,周狗!”
匈奴百夫长爆喝一声,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开山斧,对着叶凡的脑袋,力劈而下!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叶凡瞳孔骤缩,他想都没想,抓起手边的一具尸体,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朝马腿砸了过去!
那具尸体少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重。
但在叶凡的生死一搏下,竟像个稻草人一样被他抡了起来!
“砰!”
一声闷响!
在匈-奴百夫长惊骇的目光中,那匹神俊的黑马发出一声悲鸣,两条前腿竟被一具“尸体”硬生生砸断!
巨大的冲力下,战马翻滚在地,将马背上的百夫长也掀飞了出去。
“???”
叶凡自己也傻眼了。
我……有这么大力气?
那百夫长在地上滚了几圈,狼狈地爬了起来,他看叶凡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
叶凡已经反应过来了。
趁他病,要他命!
他一个饿虎扑食,从尸体堆里窜了出来,骑在了还没完全起身的百夫长身上。
“给老子死!”
叶凡双眼赤红,也顾不上什么兵器了,抡起拳头就往对方的铁盔上砸!
“咚!咚!咚!”
一拳!
两拳!
三拳!
那用精铁打造的头盔,在叶凡雨点般的拳头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变形!
“咔嚓!”
一声脆响。
头盔四分五裂!
匈奴百夫长七窍流血,脑袋耷拉到一边,彻底没了声息。
周围,瞬间安静了。
几个正准备冲过来补刀的匈奴骑兵,硬生生勒住了马缰,看叶凡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用拳头……打爆了铁盔?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叶凡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甚至连皮都没破的拳头,又看了看地上那滩烂泥般的脑袋。
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保护将军!”
一支玄甲重骑兵如黑色的利剑,撕开了匈奴人的阵型,护着一名身披银色帅铠、气度不凡的中年将领冲了过来。
那将领的目光,越过所有人,锁在了叶凡身上。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撼与惊疑。
正是幽州镇北军大都督,林战!
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看似文弱的新兵,先是抡起一具尸体砸断了马腿,然后用拳头,活生生打死了一名以勇力著称的匈奴百夫长!
这是何等恐怖的神力!
“你,叫什么名字?”
林战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叶凡耳中。
叶凡一个激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坏了!
装逼过头了!
他只想当个伏地魔苟活,没想当出头鸟啊!
叶凡脑子飞速运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报、报告将军……小人……小人叫叶凡。”
“刚才……刚才那是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
林战咀嚼着这四个字,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叶凡。
眼前的青年,身形清瘦,面带菜色,怎么看都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跟“猛将”二字完全不沾边。
可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林战身经百战,见过的勇士不计其数,能开三百斤强弓的猛人也不是没有。
但抡起一百多斤的尸体当武器,还用拳头打爆铁盔……
这已经超出了凡人理解的范畴!
“意外?”林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把你的手伸出来。”
叶凡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这是要验明正身了。
他磨磨蹭蹭地伸出右手。
那只刚刚打爆了人脑袋的拳头,此刻白白净净,连点红肿都看不到。
林战身边的几名亲卫倒吸一口凉气。
这他妈是铁打的拳头吗?
林战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叶凡的手腕上。
片刻后,他眼神中的惊疑更甚。
脉搏平稳有力,气息悠长。
这哪里是回光返照的样子?分明是气血旺盛到了极点!
“你跟我来。”
林战丢下三个字,拨转马头,径直朝着中军大帐走去。
叶凡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只能跟上。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混进狼群的哈士奇,不小心叫了一声,结果被狼王当场抓包。
完犊子了。
我的咸鱼躺平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破产了。
……
中军大帐。
林战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叶凡一人。
他指了指大帐角落里一个用来稳固帐篷的巨大铜鼎。
那铜鼎三足双耳,上面刻着繁复的云雷纹,一看就分量不轻。
“举起来,我看看。”林战的语气很平静。
叶凡脸都绿了。
“将军,这……这得有三四百斤吧?我……我刚才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玩意儿我哪举得动啊……”
他开始疯狂飙戏,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开玩笑,真举起来了,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肯定被当成战争牲口使啊!
到时候冲锋在前,断后在后,一天干二十五个小时的活,比996还福报!
林战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继续演。
叶凡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铜鼎前,双手抓住鼎耳,装模作样地开始发力。
“嗨呀!起!”
他憋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双腿都在“哆嗦”。
铜鼎纹丝不动。
“将军,您看,我真不行……”
叶凡话还没说完。
林战淡淡地开口:“我数三声。你若再藏拙,我便将你绑在阵前,让匈奴人看看,我们大周的‘回光返照’之人,能扛几轮箭雨。”
“三。”
叶凡的笑脸僵住了。
卧槽,这老家伙不按套路出牌!
“二。”
叶凡额头开始冒汗了。
他毫不怀疑林战说得出做得到。
“一……”
“起!”
没等林战最后一个字出口,叶凡猛地一声爆喝,腰腹发力,双臂肌肉瞬间绷紧!
那重达三百多斤的铜鼎,被他“嗷”一嗓子,硬生生举过了头顶!
整个过程,轻松得就像举起一个枕头。
为了演得像一点,他还故意让自己的手臂抖了抖。
“……”
大帐内,寂静的出奇。
林战的瞳孔,狠狠地缩了一下。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这一幕,他内心的震撼依旧无以复加。
天生神力!
这是真正的,万中无一的天生神力!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问道:“叶凡,你可愿做我的亲卫?”
来了!
福报来了!
叶凡心里哀嚎一声,脸上却挤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承蒙将军厚爱,只是……只是小人愚笨,怕是难当大任……”
“我不要你当大任。”林战打断了他,“我只要你跟在我身边。管吃管住,顿顿有肉。”
顿顿有肉?
叶凡的耳朵动了一下。
这个……好像可以考虑一下?
当炮灰,朝不保夕。
当亲卫,起码能吃饱穿暖,安全系数也高得多。
这笔买卖……不亏!
“不过,”林战话锋一转,“作为我的亲卫,每日的操练必不可少。我的要求不高,每天挥戟三千次,负重跑二十里,仅此而已。”
“啥?!”
叶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挥戟三千次?负重跑20里?
你管这叫“仅此而已”?
这他妈是想累死我,好继承我的神力吗?!
叶凡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不不!将军,我不干!这亲卫谁爱当谁当!我只想当个伙夫,给大军做做饭就行了!”
咸鱼的呐喊,响彻了整个中军大帐。
林战愣住了。
他戎马一生,麾下将士何止十万?
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当他的亲卫?
这不仅是荣耀,更是平步青云的捷径!
这小子倒好,送上门的机缘,居然一脸嫌弃地往外推?
林战被气笑了。
“伙夫?”
“对!就伙夫!”叶凡用力点头,一脸真诚,“将军您看我这身板,一看就是拿勺的料!”
“好。”林
战点点头,“想当伙夫可以。不过我镇北军的伙夫,也得上阵杀敌。从明天起,你就负责在冲锋的时候,扛着咱们军中最大那口行军锅,冲在最前面。”
“……哈?”
“那口锅,也就两百来斤,对你来说不重。”林战慢悠悠地说道,“你要是嫌锅不好使,扛个磨盘也行。”
叶凡彻底傻了。
扛着锅冲锋?
扛着磨盘冲锋?
你特么是魔鬼吗?!
“将军……我……我仔细想了想,”叶凡深吸一口气,义正辞严地说道,“身为大周子民,为国尽忠,乃是本分!亲卫之职,责任重大!舍我其谁!”
“能成为将军的亲卫,护卫将军安危,是我叶凡三生有幸!”
“从今往后,我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他一脸慷慨激昂的样子,林战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小子,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个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
“爹,我给您送安神汤来了。”
帐帘被掀开,一个身穿素雅长裙,容貌绝美的少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少女约莫十八岁,眉目如画,气质温婉,却又带着几分边关女儿特有的英气。
她看到帐内举着铜鼎的叶凡,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此人,正是林战的独女,林慕雪。
林慕雪将安神汤放在案几上,好奇地问:“爹,这位是?”
林战笑着介绍道:“他叫叶凡,是爹新收的亲卫。”
说完,他看向叶凡,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叶凡,还不见过小姐?”
叶凡还举着那三百多斤的铜鼎呢。
他看着眼前的美人,又看了看手里的大家伙,欲哭无泪。
这……这怎么见礼啊?
难道要我举着鼎给你鞠个躬吗?
叶凡感觉自己的双臂已经失去了知觉。
三百多斤的铜鼎举过头顶,这重量对他不算什么,可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纯属大型社死现场的行为艺术。
尤其,还是在一个绝色美人面前。
林慕雪的美,是那种不带任何侵略性的天然质朴。
没有脂粉堆砌,肌肤白皙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在昏暗的帐内都泛着柔光。
一双眸子清亮如山间溪水,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滑稽又狼狈的身影,眼神里带着三分惊讶,七分纯粹的好奇。
“爹,这位是……”
她柔声开口,目光在叶凡和他头顶那尊庞然大物之间来回移动。
“他叫叶凡,爹新收的亲卫。”
林战笑呵呵地介绍道,那笑容里满是看好戏的促狭,活像一个恶趣味的顶头上司。
叶凡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不得不挂上职业假笑。
行军礼?手被占着。
抱拳?更是天方夜谭。
他急中生智,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他自以为最洪亮、最标准的语调开口:
“小姐好!镇北军新晋亲卫,编号9527……啊不,叶凡,向您问好!”
“初次见面,没什么好东西送,就给您举个鼎,祝您……鼎盛千秋!”
噗。
林战刚端起的茶杯悬在嘴边,一口茶差点呛进气管里。
林慕雪也明显愣住了。
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努力处理这番奇特的问候。
鼎盛千秋?
这是哪里的祝福语?还有,他说话的调子,好生奇怪。
但看着叶凡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和他头顶那尊沉重铜鼎形成的巨大反差,她终究是没能忍住,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翘起。
叶凡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乖乖,这颜值,放他那个时代,就是那种能让服务器瘫痪的顶流神颜,零整容纯天然,高清怼脸都找不出一丝瑕疵。
“叶凡。”
林战沉稳的声音响起,“把鼎放下吧。”
得了赦令,叶凡如蒙大赦。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缓缓下放。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铜鼎重重砸在地上。
整个大帐的地面都为之颤动了一下,桌案上的茶杯都跳了跳,扬起一圈肉眼可见的尘土。
林慕雪被这声巨响吓得肩膀微微一缩,看向叶凡的眼神里,好奇之外,又添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惊异。
他……他看着如此清瘦,竟有这般恐怖的力气?
叶凡则立刻切换到碰瓷模式,甩着自己的手腕,龇牙咧嘴:
“唉,又得加班了。将军,这绝对算工伤,今晚伙食里必须得多加个鸡腿吧?”
林战瞪了他一眼:“少贫嘴。从明日起,你正式入我亲卫营。你的兵器,我已经命人去取了。”
话音刚落,两名亲卫抬着一杆长戟走了进来。
那长戟通体由百炼精钢铸成,戟身漆黑,透着森然的寒光。
最骇人的是它的尺寸,比寻常长戟足足粗了一圈,戟刃宽厚如门板,一看就沉得吓人。
“此戟名为‘破阵’,重一百八十斤。”
“从明日起,每日卯时,你就用它练挥戟三千次,然后负重二十里越野。辰时,到我帐中学习兵法。”
林战的语气平淡如水,吐出的字眼却像一把把冰刀,扎在叶凡心上。
一百八十斤的戟?
挥三千下?
负重跑十公里?
跑完了还得回来上文化课,进行企业内训?
这是人干的活儿吗?这是要把他当成一台永动机来压榨啊!
“将军,我觉得……”
“没有你觉得。”林战直接堵死了他所有的话头,“这是命令。”
叶凡把剩下的话,连同破碎的咸鱼梦,一同咽了回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
在这位大都督面前,自己那点来自21世纪的小聪明,根本不够看。
反抗无效,只能忍受。
我的咸鱼人生,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
,和几句史书上的赞誉。”
他看向沙盘,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望向了那片无尽的黑暗草原。
“他要用左贤王的命,用这场胜利,去换幽州未来数年的安宁。他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林慕雪走到沙盘前,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月牙湾”的位置,然后顺着那条想象中的路线,一路向北。
她的动作很慢,指尖划过那些代表着山川、河流的标记,最终停在了一片广阔的空白区域。
那是匈奴人的腹地,王庭所在。
“爹,你把镇北军的未来,赌在了他身上。”
“不,”林战摇摇头,眼神锐利如鹰,“是他自己,把自己的命,还有那四千将士的命,全都赌上了。”
他站起身,在大堂内来回踱步,身上的甲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传我将令!”他猛然停步,对着门外喝道。
“在!”亲卫立刻入内。
“封锁消息!今夜全城同庆大捷,但关于叶参军孤军深入一事,但凡泄露半个字者,斩!”
“是!”
“另外,”林战的目光回到沙盘上,“立刻将府库里最好的金疮药、伤药,还有所有能动用的粮草、牛羊,全部集中到北城军营!”
林慕雪一怔:“爹,你这是……”
林战的拳头,重重砸在沙盘边缘。
“他去给咱们打天下,咱们不能让他连后路都没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要在他回来之前,把幽州,变成一座真正的钢铁堡垒!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打!”
林-慕雪看着父亲那挺拔如山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滑落。
她没有擦,只是默默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新的纸。
她提起笔,蘸饱了墨。
她要给叶凡写一封信。
不问战事,不问凶险。
只告诉他,家里的饭,一直给他温着。
……
月牙湾的血腥味还未散尽,叶凡的大军已经悄然拔营,向北潜行了两日。
伤员被安置在马车上,颠簸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活着的士兵,脸上也看不到胜利的喜悦,只有疲惫和麻木。
他们像一群黑夜中的狼,舔舐着伤口,却依旧朝着猎物的方向,坚定地前进。
中军帐内,气氛压抑。
叶凡坐在一张简陋的兽皮地图前,双眼布满血丝。
这两天,他几乎没有合眼。
派出去的几十名斥候,如同撒入大海的石子,大部分都了无音讯。
草原太大了,匈奴人的营地又如他们的牧群一般,总在迁徙。
王奎包扎着手臂,走了进来,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放在叶凡面前。
“将军,喝点吧。这么熬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叶凡摆摆手,眼睛依旧没离开地图。
“斥候还没消息?”
王奎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派出去三批,只回来了五个,还都一无所获。这片地界,是左贤王的地盘,到处都是他的游骑和眼线,咱们就像黑夜里的火把,太显眼了。”
叶凡用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
“他们找不到,是因为他们在用眼睛找。匈奴人的辎重大营,不会放在显眼的地方。”
“那该怎么找?”
叶凡端起那碗肉汤,却没有喝,而是将手指伸进去,蘸了点油腻的汤水,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
“用鼻子找。”
王奎一愣,没明白。
“十几万人的吃喝拉撒,几十万头牛羊马匹的草料粪便。那种味道,顺着风,能传出几十里。”叶凡的声音很平静,“告诉剩下的斥候,别再往远处跑了,以我们为中心,十里为半径,所有人散开,顶着风,用鼻子去闻。”
王奎的独眼猛地亮了。
对啊!
这么简单,又这么致命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
他正要领命出去。
“报——”
一名斥候踉跄着冲进帐篷,他的一条胳膊软软垂着,显然是断了,脸上满是烟火熏燎的黑色痕迹。
“将军!”斥候单膝跪地,声音急促而兴奋,“找到了!找到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烤得焦黑的羊肉干,递了上去。
“这是他们伙夫营扔掉的!兄弟们顺着味道,找到了他们的一个外围营地,足有上万人!再往北二十里,风里全是牛羊的膻味和草料味!那里,一定是他们的辎重大营!”
帐内的几名校尉,瞬间呼吸都粗重了。
叶凡接过那块羊肉干,放到鼻尖闻了闻。
他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反而眉头皱得更紧。
“我们有多少人暴露了?”
那斥候一愣,随即低下头:“我们七个人去,只有我一个回来了。被他们的巡逻队发现了,兄弟们为了掩护我,都……”
叶凡沉默了。
他将那块羊肉干,轻轻放在地图上,正好压在那个斥候所说的位置。
王奎急道:“将军,既然被发现了,我们必须马上动手!迟则生变!”
“不。”叶凡摇摇头,“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他指着那块肉干。
“对方已经知道有我们的小股部队在附近侦查,他们现在一定是全营戒备,张开了口袋等着我们去钻。”
“那怎么办?”王奎急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叶凡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漆黑的天空。
夜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沙尘。
“等。”
“等?”
“等风来。”叶凡的声音,仿佛与夜风融为了一体,“等一场能把天都烧红的大风。”
他回头,看向帐内一脸茫然的将校们,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疯狂而冷静的光。
“传令下去,全军找地方隐蔽,原地休整。把我们缴获的匈奴皮甲、油脂,都给我收集起来。”
“另外,让兄弟们把马粪都收集好,晒干。”
“将军,”一名校尉终于忍不住,困惑地问,“收集马粪干什么?”
叶凡咧嘴一笑,那笑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送一场大礼,总得有个引子。”
“告诉左贤王的老巢,咱们来送温暖了。”
幽州,大都督府。
夜深,喧嚣的钟声与欢呼渐渐沉寂,唯有书房的烛火依旧明亮如豆。
林慕雪铺开一张素白的宣纸,指尖的墨香,混着窗外传来的淡淡寒意。她没有写军国大事,也没有写幽州城如何因他一战而沸腾。
笔尖在纸上游走,写的是府里那棵老槐树又落了满地的叶子,她亲手酿的桂花酒已经开坛,味道甜得恰到好处。
她写,他房里的那盆兰草,她每日都有记得浇水,新抽的叶片比他走时又长了一寸。
她写,厨娘又做了他最爱吃的炙肉,可惜他不在,没人能一口气吃下三盘。
信纸短,思念长。
写到最后,她顿了顿,另起一行,用极小的簪花小楷添了一句。
“万事,小心。我等你,回家。”
吹干墨迹,她将信纸小心折好,放入一个早已备好的锦囊。锦囊里,还放着一枚她亲手缝制的平安符。
她将锦囊递给门外等候的亲卫,那名斥候将作为信使,再次北上,为叶凡送去补给和消息。
“告诉他,幽州一切都好。”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安定。
亲卫重重点头,转身没入夜色。
林慕雪走到窗前,推开窗棂,望着北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风从草原的方向吹来,吹动了她的发梢。
她知道,他在那片黑暗里。
但她也信他。
……
草原的夜,冷得像铁。
风刮过低矮的灌木丛,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叶凡的四千残兵,像一群蛰伏的野兽,藏匿在一片背风的沙丘之后,与这片土地的颜色融为一体。
三天了。
他们在这里潜伏了整整三天。
起初的兴奋与激动,早已被无尽的等待消磨殆尽。士兵们沉默地擦拭着兵器,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焦虑。
军粮,只够再撑五天。
伤员的伤口在寒冷中愈发疼痛,药,也快用完了。
“将军,”王奎的独眼泛着血丝,他压低声音,指着远处那片在夜色中依旧灯火通明的匈奴大营,“不能再等了!兄弟们快撑不住了!”
叶凡坐在沙丘上,手里拿着一根干硬的马粪,正用小刀细细地削着。
他头也没抬,淡淡地问:“风向呢?”
王奎一滞,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被云层遮蔽的夜空。风,依旧是从北向南吹。
若是此刻放火,烧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叶凡将削好的马粪片扔进一个皮口袋里,里面已经装了半袋。那股混合着草料与牲畜的味道,让王奎的喉咙有些发干。
“告诉兄弟们,别光磨刀。”叶凡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刀再快,也砍不着几里外的敌人。让他们学我,多削点‘引火柴’。谁削得又薄又匀,回去我赏他三斤羊肉,外加一坛好酒。”
王奎嘴角抽了抽。
他看着叶凡那张年轻却平静得过分的脸,心里的焦躁竟莫名地平复了几分。
这位将军身上,有一种魔力。他总能用最不着调的话,做最要命的事,偏偏又能让所有人都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王奎领命而去,很快,死气沉沉的营地里,响起了细碎的“沙沙”声。士兵们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开始跟手中的马粪较劲,仿佛那不是什么污秽之物,而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宝贝。
叶凡站起身,走到沙丘的最高处,身后跟来了几名校尉。
“将军,斥候探明了。”一名校尉展开一张简陋的兽皮地图,“匈奴人的辎重大营,呈一个品字形。中军是他们的粮仓和帅帐,左右两翼是牛羊马群和兵器库。营地外围挖了壕沟,巡逻队一刻不停。”
叶凡看着地图,目光落在上面用炭笔标注的风向上。
“我们的人手不够,不可能三面合围。”他用树枝在地图上划了一道线,“所以,我们只能从一个点,撕开一条口子。”
他指着匈奴大营的上风口,也就是正北方。
“王奎,你带一千人,潜伏在这里。”他的树枝点在营地侧翼,“不用你杀人,只要闹出最大的动静,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另外一千人,由李校尉带领,在这里,”树枝移到另一侧,“同样,只造势,不接战。”
“剩下的人,跟我走。”叶凡的树枝,重重地戳在了营地的正北方,那唯一的突破口上。
“将军,这……”李校尉面露难色,“我们兵分三路,每一路都兵力薄弱,一旦被匈奴人缠住,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谁说要跟他们打了?”叶凡咧嘴一笑,“我们的敌人,不是匈奴人。”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漆黑的天空。
“是风。”
“风一起,火就是我们最强的兵。火势会把他们所有人都往南边唯一的出口赶,那条路,会变成他们的黄泉路。”
他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锐利。
“我们的任务,不是杀光他们。而是点燃那把火,一把能把他们所有希望都烧光的火。”
校尉们看着他,依旧觉得这个计划疯狂得像个梦。
可不知为何,当他们看到叶凡眼中那跳动的光时,心中的恐惧,竟被一股滚烫的血性所取代。
第四天夜里,风停了。
草原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士兵们的士气,跌到了谷底。连马匹都显得焦躁不安,不停地用蹄子刨着沙地。
叶凡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靠在沙丘上,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古怪小调,闭目养神。
直到后半夜。
一丝微弱的凉意,拂过他的脸颊。
不是从北方,而是从东方。
叶凡的眼睛,猛地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站起身,扯下身边的一面小旗,高高举起。
那面红色的小旗,在寂静的夜色中,先是无力地垂着,随即,被一股力量轻轻托起,然后飘向了西方。
东风!
所有还在假寐的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睁开了眼睛。他们看着那面被吹得笔直的旗帜,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的狂喜。
“风……风来了!”
“是东风!”
压抑了数日的紧张与绝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声的咆哮。
王奎冲到叶凡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将军!风来了!”
“嗯。”
叶凡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他走到自己的战马前,那匹神俊的战马早已整装待发。他翻身上马,从亲卫手中接过那杆狰狞的“破阵”重戟。
他没有发表任何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
他只是环视了一圈他手下这四千名衣衫褴褛,却眼神亮得吓人的将士。
“我们缴获的油脂,都带上了吗?”
“带上了!”
“马粪‘引火柴’,都分下去了吗?”
“分下去了!”
“好。”叶凡点点头,将重戟扛在肩上,遥遥指向西方那片灯火连绵的匈奴大营,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告诉匈奴人。”
“咱们,送温暖来了。”
东风,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草原上空厚重的云层缓缓推开。
叶凡的三千铁骑,在风中无声潜行。
马蹄裹着厚布,士兵的铠甲关节处塞着软麻,除了风声,听不到一丝杂音。他们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灵。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味道。
是牛羊的膻气,是草料的清香,是炊烟的焦糊。
匈奴人的辎重大营,近了。
叶凡勒住马,举起右手。身后三千道影子,瞬间凝固。
他看向左翼,那里是王奎的方向。又看向右翼,那里是李校尉潜伏的位置。
他在等。
等一个信号。
突然,营地西南方,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紧接着,火光冲天而起!
“走水了!敌袭!”
“西南方!快去救火!”
匈奴大营瞬间炸开了锅。无数人影从帐篷里冲出,乱哄哄地朝着火光的方向涌去。紧接着,东南方也亮起了数道火光,喊杀声遥遥传来。
王奎和李校尉,动手了。
他们像两把精准的手术刀,没有刺向心脏,而是切在了最能引人注意的肢体末端。
“就是现在。”叶凡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身后的第一排骑士,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他们没有拔刀,而是从背后取下长弓,从腰间的皮囊里掏出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浸透了油脂的破布,里面紧紧包裹着晒干的马粪。
前排的士兵用火镰点燃引信,动作快而不乱。
“预备……”
叶凡的目光,死死锁定着上风口那些巨大的、连成一片的帐篷。那里,是匈-奴人的粮仓。
“放!”
嗡——
千百支火箭,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越过简陋的壕沟,精准地落入敌营。
没有惨叫,没有金铁交鸣。
只有一声声沉闷的“噗嗤”声,和随之而来的,火焰疯狂舔舐干燥帆布与草料的爆响!
轰!
第一座帐篷,在瞬间被点燃,火舌从内部喷涌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炬。紧接着,是第二座,第三座……
东风,成了最好的帮凶。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不过短短十数息,一条恐怖的火龙,便在匈奴大营的北侧成型,并以无可阻挡的姿态,向南疯狂蔓延。
营地内的匈奴人彻底乱了。
南边是自己人的喊杀声,北边是吞噬一切的火海。他们像被关进牢笼的野兽,惊慌失措,四处乱撞。
“上马!”叶凡的声音再次响起。
“开路!”
他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那杆一百八十斤的“破阵”重戟被他单手提着,直指前方那道由火焰与混乱构成的防线。
“杀!”
压抑了数日的战意,在这一刻,化作惊天的怒吼。
三千铁骑,如开闸的洪流,紧随在叶凡身后,朝着那片人间炼狱,发起了冲锋!
“挡住他们!快挡住他们!”
一名匈奴百夫长挥舞着弯刀,试图组织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他刚吼完,眼前一花,一个巨大而沉重的黑影,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劲风,已经到了面前。
是叶凡的重戟。
噗!
那名百夫长连人带马,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直接扫飞出去,在空中就已四分五裂。
叶凡没有片刻停顿。
他就像一头冲入羊群的史前巨兽,不闪不避,不讲任何技巧。
挡在他面前的,无论是惊慌的士兵,还是奔逃的马匹,都在那杆重戟之下,化作一滩滩模糊的血肉。
他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在火海与敌阵中,硬生生撕开了一条前进的通道。
玄甲军的铁骑紧随其后,将这条通道迅速扩大。
他们手中的长枪与马刀,无情地收割着那些被火焰逼得走投无路,或是被主将神威吓破了胆的匈奴士兵。
战斗,变成了一场屠杀。
但匈奴人并未彻底放弃抵抗。
绝境之下,他们骨子里的凶悍被激发了出来。一些被火焰断了后路的士兵,红着眼睛,发疯般地朝着玄甲军发起了自杀式的反扑。
一名年轻的玄-甲军士兵,长枪捅穿了一名敌人的胸膛,却被另一名从侧面扑上来的匈奴人死死抱住。那匈奴人张开嘴,狠狠咬在了士兵的脖颈上。
鲜血,喷涌而出。
叶凡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这一幕。
那个年轻的士兵,他有印象。两天前,他还因为削马粪削得不好,被王奎当众笑骂。
此刻,他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褪去,生命却已终结。
叶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猛地一紧。
“唉,又得加班了……”
那句他穿越以来最爱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此刻如同一根毒刺,在他脑海中浮现,带着无尽的讽刺。
这班,加得太大。
大到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胸中的郁气与杀意,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吼!”
叶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将重戟狠狠往地上一插,溅起一片泥土火星。他空出的双手,竟直接抓住身边一辆正在燃烧的独轮车,将那数百斤重的燃烧物,猛地举过头顶!
他虬结的肌肉,在火光下贲张。
“死!”
他将那辆燃烧的战车,像投石机一样,狠狠砸向了前方抵抗最顽固的一处敌群!
轰隆!
火焰与碎木横飞,十数名匈奴士兵瞬间被吞没,惨叫声淹没在烈焰的咆哮里。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所有还在顽抗的敌人的心理防线。
他们看着那个沐浴在火光中,宛如魔神降世的身影,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发出了绝望的哀嚎,转身向南逃去。
可南边,是王奎和李校尉早已张开的口袋。
叶凡没有去追。
他的目标,是那座位于营地中央,最为高大雄伟的帐篷。
那是左贤王的帅帐,也是整个辎重大营的核心。
火龙已经蔓延到了它的边缘。
叶凡重新抄起重戟,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几名忠心耿耿的匈奴亲卫试图阻拦,却被他随手一戟,连人带兵器,一同砸成了肉泥。
他冲到那巨大的帐篷前,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破阵”重戟,如同一根标枪,狠狠投掷了出去!
重戟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撕裂了厚重的牛皮帐幕,深深地扎进了堆积如山的粮袋之中。
紧接着,一根火把被他扔了进去。
轰——!!!
积压在帐篷内的粉尘,被瞬间引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座帅帐被一股恐怖的气浪掀飞上天,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无数燃烧着的麦粒,如同下了一场末日火雨,将整个营地彻底覆盖。
火,烧红了半边天。
战斗,正在进入尾声。
叶凡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烟熏火燎的味道,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钻入他的口鼻,呛得他一阵咳嗽。
他环顾四周。
视线所及,尽是火海。帐篷、车辆、粮草,都在燃烧。无数牛羊在火中奔突悲鸣,最终倒下,变成焦炭。
他的士兵们,正成群地聚在一起,背靠着背,警惕地剿灭着残余的敌人。
他们的黑甲上,沾满了血污与灰烬。许多人的脸上,都带着伤。
更多的人,则永远地躺在了这片被他们亲手点燃的土地上。
王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的左臂用布条草草吊在胸前,独眼中,映着漫天火光。
“将军……”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赢了。”
叶凡没有说话。
他抬起头,看向东方。
在那片被火焰映成暗红色的天际线上,一抹鱼肚白,正艰难地撕开夜幕。
新的一天,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