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师傅,发什么呆呢走啊,女儿国到了。孙悟空挠了挠痒,回头催促。
啊,这是哪我突然一呆。
不就通宵打了一夜游戏么。
睁眼就成了穿着袈裟、顶着光头的唐僧,
身边还站着三个打扮奇特的保镖：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右手攥着九环锡杖,左手还牵了一匹白马。
尖嘴猴腮的家伙把玩着金箍棒,一脸着急。
还有个猪头大耳的胖子正抱着一筐野果狂炫。
西天取经我擦！
等等,大圣,啊,不,悟空,你刚刚说这是哪我差点叫错。
女儿国啊,你看,迎阳驿到了。悟空抬手指了指前方的牌匾。
女儿国啊！原著里那貌若天仙的国王。
温柔似水的眼神,还有御弟哥哥的娇唤,哪个男人能顶得住
他昨晚还吐槽唐僧是木头,放着如花似玉的国王不娶,非要去西天遭罪。
现在轮到自己了,别说取经了,就算如来佛祖亲自来劝,他也要在女儿国当个逍遥国王！
师傅你不对劲。悟空一脸疑惑的围着我转了两三圈,并伸着鼻子狂嗅。
你什么时候学了狗熊精的癖好。我头皮发麻,赶紧抬手打断了它。
走,进村,啊呸,进城。
02
可刚进女儿国城门,我就傻了眼。
街上并没有电视剧里莺莺燕燕的姑娘围上来的情况啊,
反而个个面无表情,手里要么攥着账本,要么抱着竹简,
脚步匆匆得像赶早八的打工人。更离谱的是,城墙上贴满了标语：拒绝恋爱脑,搞钱最重要！
我擦,什么情况。
悟空,这…这是女儿国吗是不是走错片场了我拽了拽袈裟,怀疑自己穿的不是《西游记》,是《西游记后传》
没错啊,师傅,我们不是过了子母河落胎泉吗,是这里没错,快走吧,老猪我饿了！猪八戒催促道。
正说着,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女官快步走来。
为首的女官面无表情地掏出一份文书：大唐来的玄奘法师是吧
按照我国新规定,外来人员需登记身份、出示通关文牒,还要参加《女儿国基本国情测试》,合格才能入城。
我懵了：还要考试考什么
很简单,女官昂首道：
第一题,我国今年的经济发展重点是什么
A.发展旅游业
B.扶持纺织业
C.扩大种植业
D.以上都是。
第二题,
国王近期在推行的《女子自强计划》,核心是什么
A.拒绝依附男性
B.提升个人技能
C.实现经济独立
D.以上都是。
D和D
,我几乎秒答,这题不小儿科么。
回答正确,请入城！为首女官颔首点头,颇为赞赏。
03
入了城,在女官带领下我终于见到女儿国国王。
我人都麻了！
国王穿着一身干练的短衣长裤,头发高高束起。
手里拿着账本,正对着一群大臣训话：东边的纺织厂上个月产量又降了,怎么回事
还有西边的果园,病虫害防治不到位,损失了多少
都给我算清楚,下周要是还没改进,你们都去基层轮岗！
这活脱脱的企业女强人嘛,不是御弟哥哥么玩呢
直到女官提醒大唐玄奘法师到了,
国王才抬头,瞥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看报表：哦,来了坐吧。
通关文牒给我看看,没问题的话,盖了章,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处,明天一早就可以走了。
我愣住了,这和我想象中的剧情完全不一样啊！
我赶紧凑上前,学着原著里唐僧的语气：
女王陛下,贫僧…哦不,弟子玄奘,久闻女儿国风景秀丽,民风淳朴,想在此多停留几日,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国王挑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停留你要停留多久
我们女儿国现在正是搞经济的关键时期,可没功夫招待闲人。
你要是能帮上忙,比如给我们讲讲大唐的纺织技术、种植经验,倒还能停留几天。
要是只想游山玩水,那还是趁早赶路吧。
没想到国王这么务实,我赶紧接话：能帮上忙！我能帮！
我知道大唐最先进的纺织机怎么造,还知道怎么改良土壤,提高农作物产量！
其实我也就昨晚看了几眼农业科普视频,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师傅,帮啥呀帮,赶紧盖了章走人吧,俺老孙可没这闲工夫。悟空眼神不善的盯着女国王。
师傅,大师兄说的对啊！沙僧道。
你闭嘴。沙僧一张嘴我就头疼。
女王眼睛亮了亮：哦真的那行,你先去纺织厂当个技术顾问,
要是真能提高产量,别说停留,你就是住这里不走都行。
真的,不许反悔哦。我心里窃喜。
我一国之君还骗你不成。女王信誓旦旦。
04
就这样,我从御弟哥哥变成了顾问。
每天跟着纺织厂的女工们研究织布机。
悟空和八戒、沙僧也没闲着。
孙悟空因为会飞,被派去勘察地形,规划新的果园路线；
猪八戒力气大,被拉去给农田翻土；
沙和尚老实本分,负责给大家做饭。
刚开始,我还挺不适应。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跟着女工们一起打卡上班,晚上还要写工作总结,比我当社畜的时候还累。
可看着织布机的效率一天天提高,女工们看我的眼神从怀疑变成敬佩,我心里又有点小成就感。
更让我惊喜的是,女王经常会来纺织厂视察,每次都会和我讨论技术问题。
按照前世的经验,我给织布机加了脚踏板,增加了三成效率,国王欣喜笑着说：没想到你这光头和尚,还真有点本事。
看着国王笑起来的样子,比看账本上的时候好看多了,
我心里的小算盘又打了起来。
我开始找各种机会接近女王,比如借口汇报工作,给她带自己做的红糖馒头（其实是沙和尚教的）；
比如在国王加班时,给她泡上一杯热茶（偷偷加了点蜂蜜）。
可国王根本不接茬。
我鼓起勇气说：陛下,您每天这么辛苦,也该歇歇了。其实…有人陪着您,或许会轻松点。
国王放下手里的笔,认真地看着我：玄奘法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女儿国现在需要的是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的国王,
不是需要依靠男人的小女人。
以前我也想过找个人相伴,但后来发现,看着百姓们的日子一天天变好,比什么都重要。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我还真就不信了,古语有云：好女怕男缠。
05
可没过多久,麻烦就来了。
一群山贼听说女儿国最近经济发展得好,想过来抢点东西。
山贼头子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带着几百个小弟,把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还叫嚣着：把你们的钱和粮食都交出来,不然就踏平女儿国！
国王一点也不慌,召集大臣们开会。
我也跟着参加,还主动请战：陛下,让我去吧！我有三个徒弟,对付这些山贼没问题！
孙悟空早就按捺不住了,跳起来说：师父说得对！俺老孙一棒子就能把他们打跑！
国王却摇了摇头：不行。山贼虽然可恶,但要是杀了他们,会引起更多麻烦。
我们女儿国以和为贵,最好能和平解决。
我想了想,说：陛下,我有个主意。
这些山贼肯定是因为没饭吃才来抢的,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工作,
让他们在纺织厂或者果园干活,按劳分配,这样既解决了麻烦,又多了劳动力。
国王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于是,我和孙悟空一起去见山贼头子。
孙悟空本来想直接动手,被我拦住了。
我对着山贼头子说：兄弟,抢东西多危险啊,一不小心就会送命。
不如跟我们干,每天有饭吃,还有工钱拿,比你当山贼强多了。
山贼头子一脸怀疑：真的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工作
当然是真的！我指着不远处的纺织厂,
你看,那是我们的纺织厂,需要人搬运布料；还有那边的果园,需要人采摘水果。只要你们肯干活,保证你们能过上好日子。
山贼头子半信半疑,跟着我去纺织厂参观。
看着女工们有条不紊地工作,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布料,还有果园里挂满枝头的水果,山贼头子心动了。
他想了想,说：行,我信你一次！要是你们骗我,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就这样,山贼们都成了女儿国的工人。
山贼头子因为力气大,被安排去搬运货物,每天能挣不少钱,还娶了纺织厂的一个女工,过上了安稳日子。
解决了山贼的问题,女儿国的经济发展得更快了。
国王为了感谢我,特意在皇宫里设宴招待我。
宴会上,国王端起酒杯,对我说：玄奘法师,谢谢你为女儿国做的一切。
你要是想留在女儿国,我可以任命你为丞相,和我一起治理国家,并且更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守得云开见月明啊,我心里一阵欢喜。
我心里一动,刚想答应,孙悟空却凑过来说：师父,可别忘了我们还要去西天取经啊！
猪八戒也附和道：是啊,师父,这里的饭老猪我吃腻了。
沙僧：师傅,大师兄说的对啊。
……
咳,取经的事不急。我故意装出老成的样子,佛祖若真要我们西天取经,定会给足够的时日。
眼下女儿国正是用人之际,我这做‘顾问’的,总不能撂挑子就走。
八戒噘着嘴还想劝,悟空却拽了拽他的耳朵,朝我递了个眼神,没再说话。
女王见我应下,眼底的笑意深了些,抬手召来女官：明日起,玄奘法师便是我国丞相,掌管农桑与纺织两司,一应事务皆可直接向我汇报。
06
当晚,皇宫给我安排了专属的院落,雕梁画栋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清。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了袈裟出门溜达。
刚走到宫墙边,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转头看见白天那个为首的女官——名叫青禾的姑娘,正抱着个木盒往御花园走。
青禾大人,这么晚了还忙我出声叫住她。
青禾吓了一跳,木盒差点摔在地上。
她稳住心神,脸上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丞相大人,陛下让我把新织的绸缎送去藏宝阁,您怎么还没休息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我盯着她怀里的木盒,盒缝里漏出一点金光,这里面除了绸缎,还有别的吧
青禾的眼神闪了闪,转身就要走：丞相大人多虑了,只是普通绸缎。
可她刚走两步,悟空突然从房顶上跳下来,金箍棒抵在她面前：把盒子打开,不然俺老孙可不客气了！
青禾脸色煞白,手里的木盒啪地掉在地上。
盒盖弹开,里面除了一匹流光溢彩的绸缎,还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石头通体暗红,表面缠着细细的黑线,正微微发烫。
这是什么我蹲下身,刚想碰石头,悟空突然拽住我：师父别碰！这石头有点古怪,不是好东西！
青禾见瞒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丞相大人,这是欲望石……是女王陛下三年前从子母河底捞上来的。
我和悟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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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出了真相：
三年前女儿国遭遇大旱,庄稼枯死大半,女王在子母河底发现了这块欲望石。
石头能实现人的愿望,但需要吸收人的欲望当养料。
一开始,
女王只是想让百姓吃饱饭,吸的是大家活下去的欲望；
可后来,女王觉得不够,想让女儿国更强,就开始吸大家搞钱变强的欲望。
吸得多了,大家就变了。
青禾的声音发颤,以前姐妹们还会说笑,会盼着过节,现在眼里只有钱和活计,连哭都不会了。
我劝过陛下,可她被石头缠上了,根本听不进去……我偷纺织机的部件,就是想让工厂停一停,让大家能歇口气。
我攥着拳头,后背冒冷汗。
难怪女儿国的人都像没魂的木偶,难怪女王眼里只有经济,根本不是什么务实,是被欲望石控制了！
走,找女王去！悟空提起金箍棒,就要往皇宫冲。
我赶紧拉住他：别冲动,我们没有证据,女王现在被石头控制,硬碰硬只会出事。
可不等我们计划,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宫女慌慌张张跑过来：
丞相大人！不好了！农田里的庄稼全枯了,纺织厂的机器也全停了！
我和悟空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城外跑。
到了农田,眼前的景象让人心头发紧,
昨天还绿油油的麦子,现在全成了枯黄的杂草,土壤里冒着黑泡；
纺织厂的机器更离谱,齿轮全锈成了废铁,织布机上的绸缎变成了破布。
女王已经在农田里了,她盯着枯掉的庄稼,脸色铁青。
看到我来,她快步走过来：玄奘！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技术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陛下,这不是技术的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她腰间,那里别着个香囊,香囊里露着欲望石的一角,是它,是欲望石搞的鬼！
女王脸色一变,伸手捂住香囊：你胡说什么！这石头是女儿国的福气,怎么会……
福气青禾从后面跑过来,手里拿着个账本,陛下,您看！
这三年来,我们的粮食产量翻了三倍,可百姓的存粮却越来越少；
纺织厂赚的钱越来越多,可大家的工钱只涨了两成。
钱和粮食,全被这石头吸走了！
欲望石像是听懂了,突然从女王的香囊里飞出来,悬在半空中。
暗红的石头表面裂开,黑色的线像触手一样伸出来,缠住了女王的手腕：蠢货！若不是我,女儿国早就亡了！你们该感谢我！
女王被触手缠得动弹不得,眼神开始变得空洞：对……该感谢你……
悟空,别让它控制女王！悟空举起金箍棒,朝欲望石砸过去。
可金箍棒刚碰到黑线,就被弹了回来,悟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这东西好硬！
八戒和沙僧也赶来了。
八戒举起九齿钉耙：俺老猪不信邪！可钉耙上去,还是被弹开。
欲望石的触手越来越多,缠向周围的女工：你们的欲望还不够！再给我……再给我更多！
07
女工们眼神呆滞,纷纷伸出手,像是要把自己的欲望送出去。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现实里的自己。穿越前,我是个天天加班的社畜,老板画的饼、房贷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
那天通宵打游戏,就是因为太累了,想在游戏里找个世外桃源。
原来……我也是在逃避。我喃喃自语。
欲望石好像听到了我的话,触手突然朝我伸过来：没错！你不想当社畜,
想当丞相,想被人尊敬！
你的欲望,比他们的都强！过来,我让你永远留在女儿国,和女王双宿双飞！
触手缠上我的胳膊,一股暖流涌进身体,我看到自己穿着新婚礼服,站在皇宫里,
女王温柔的靠在我的胸膛,女臣们恭敬地喊我丞相大人,
悟空八戒和沙僧也不再提取经的事,陪着我在女儿国逍遥……
08
师父,别做梦了！
悟空的声音突然穿透幻境。
我猛地回过神,看着缠在胳膊上的黑线——那些黑线里,全是我现实里的焦虑和逃避：老板催方案的短信、妈妈让我找对象的电话、银行卡里的余额……
我不要你的幻境！我用力甩开触手,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那是我妈给我的平安符,里面装着我小时候捡的一块普通石头。
我承认我想逃避,但我更想面对现实！我妈还在等我回家吃饭,我的方案还没交,我不能留在这！
平安符碰到欲望石的瞬间,发出一阵金光。
欲望石发出刺耳的尖叫,黑线开始融化：不可能！你明明那么想留在这！你的欲望,怎么会破掉！
因为我的欲望里,还有‘责任’！我把平安符贴在欲望石上,金光越来越盛。
欲望石开始裂开,农田里的枯麦慢慢变回绿色,纺织厂的机器重新转动,女工们眼里恢复了神采,女王也晃了晃,清醒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女王看着手里的欲望石碎片,满脸愧疚,我……我居然害了大家……
陛下,知错能改就好。
青禾走过去,扶住女王,我们以后不靠石头,靠自己的双手,一样能让女儿国变强。
欲望石彻底碎成粉末,女儿国开始变得模糊。悟空挠了挠头,朝我笑：师父,你总算醒了。这幻境,该破了。
悟空,八戒,沙僧,我看着他们,眼眶有点红,对不起,之前想丢下取经的事。
嗨,谁还没个想偷懒的时候。
八戒咧嘴笑,不过师父,现实里的饭,肯定比女儿国的好吃。
沙僧也点了点头：师父,二师兄说的对啊。
10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淡,女儿国的宫殿、农田、纺织厂,也慢慢变成了网吧的天花板。
我睁开眼,屏幕上还停留在《西游幻境》的游戏界面,上面写着通关成功。
小伙子,醒了网吧老板走过来,递过一瓶水。
睡了一天了,昨天有个姑娘来找你,说你欠她的游戏攻略还没给,留了个电话。
我接过纸条,上面的名字让我愣住了,阿瑶。
那是女儿国女王的名字。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调侃：御弟哥哥,你这通关速度够慢的啊,我的攻略呢
阿瑶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玩这个游戏我懵了。
废话,这游戏是我做的啊。
阿瑶笑着说,上次跟你说,我在做一款西游题材的游戏,你还说肯定不好玩。
怎么样,这次‘女儿国’的剧情,没让你失望吧
对了,你现实里的方案交了吗
别再通宵加班了,周末出来,我请你吃你最爱的火锅。
我看着屏幕上的通关成功,又看了看手机里的号码,突然笑了。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穿越,只是我玩了阿瑶做的游戏,在幻境里走了一遭。
而那个让我破掉幻境的责任,才是最真实的生活。
攻略我整理好了,周末给你。我站起身,收拾好东西,火锅我请,就当谢谢你的《女儿国之旅》。
走出网吧,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
手机里传来妈妈的微信：儿子,今晚回家吃饭,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我笑着回复：好嘞,妈,我马上回去。
原来,最好的世外桃源,从来不是逃避现实的幻境,而是带着责任和爱,真实而认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