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大小姐刺杀资本家 > 第一章

姚窈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件乐器被拿走,没有一点办法阻拦,一旁的父母想要截下来保险柜,但是他们的力量对搬家的壮汉来说,就是小弱鸡。
母亲被一巴掌推搡到墙根,父亲看情况不对,老老实实的站到墙根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房间里的东西搬空了,满脸江湖气的老大不怀好意的摸着下巴,色眯眯的对屋内两个女性吹口哨,吓得姚父连夜带着她们从姚宅滚了出来。
无家可归的他们,站在冬夜的路边,看着货车将本属于他们的东西一车一车拉走,车带起的风吹得他们无处藏闪,他们的身体慢慢失温。
1.
继续待下去会冻死,父母带着她深一步浅一步的寻找暂时遮挡严冬的地方。
费劲来到外祖家,她的父母前去敲门,门开了,他们招呼她上前,寒风呼呼的刮,她觉得一点也不冷,只是肌肉僵硬,手脚不听使唤。
她抬头看看天空的月亮,月亮像在血里泡过似的,血红血红。
她的眼皮什么时候挂上了千斤锤,沉得抬不起来,父母的身影不仅摇晃,还越来越模糊,扑通一声,她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昏迷前,她还在暗自咒骂大资本家苏嘉谟,姚家经过九曲十八弯和他构建联系,诚心和他合作,结果合作链从上到下被他捋的干净。
数以千计的企业被他坑的倾家荡产,姚家只是链条上最不起眼的一只小虾米,当然也被大鱼吃的尸骨无存。
昏迷后,她走在一条小路上,本意是往前走,可是双腿不听使唤,掉转方向往后走去,路上静寂肃穆,到处阴森森的。
突然间,她看到二十岁的姚窈朝自己飞奔过来,从她的身体穿过去,既而,她又看见十八的姚窈朝自己飞奔过来,没有停留穿身过去,接着十六岁、十二岁、八岁、六岁……的姚窈从她身体穿过。
卵子时期的姚窈穿过她后,天地骤变,她眼前的景象变成白茫茫一片,她听到七声钟声,钟落,她的眼前如同水墨画铺展开,一九九七年的世界,渐渐有了颜色,完整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一个萝卜头慌张的迎面跑来,与她擦身而过。大人在后面追赶,嘴里骂着,一窝没一个好东西,怪不得是你爹的种。
姚窈目送他们远去,还处在不可置信中。
刚才,那是大资本家苏嘉谟
七岁的苏嘉谟
虽然脸还没长开,可那轮廓,那眼神,分明就是他。
想将来多少商贾豪杰,多少企业工厂,多少糊口员工,深受其害。
她从衣食无忧,一落千丈到无家可归,一家人背上十辈子还不清的债,都要归功于他。
她从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变成打工打工,打到最后一无所有的孤魂野鬼,他功不可没。
如果她真的死了,倒也解脱了,如果她没死,还会在二零二五年醒来……倒不如死了。
他让她见识到,什么叫活着比死更可怕。
二十八年后她拿他没办法,她想杀了他,连人都见不上,现在,她可以动手。
别人死与自己死,她选,别人死。
等敌人长大伤害自己,还是将灾殃扼杀在摇篮中
当然是后者。
别跟她讲仁义道德,遵纪守法!
小恶魔长大会变成魔神,会吸干你的血,给你留口气让你沦为造血机器,但凡产出一滴血他就立刻剐走,一生利益归他所有。
她提起脚步,开始走后来跑,撵苏嘉谟的身影。
刚刚是往这个方向去了,怎么一会儿没影儿了
她左右张望,前方墙角那边有动静,一个成年人的声音传过来,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爸偷鸡摸狗的本事倒是学了十成十,告诉你,以后再让我逮到,直接打断你的腿,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小孩儿就可以为所欲为。
看不见说话人,姚窈也知道他的神情一定是奚落鄙视的。
坏种果然从小就是坏种,七岁就危害一方,苏嘉谟,杀了你,也算造福一方。
2.
她挪动脚步,藏在墙角的这一边,露出冷冽的双眸观察那边的动静。
苏嘉谟小小的、瘦弱的、不符合年纪的身躯,被打倒在地,但他手里紧紧握着包子油条,即使沾上泥土也不松手。
踢他的人不解气,踩住他的拳头,狠狠碾磨,他支撑不住松开手,视若珍宝的食物,终于踩扁践踏进泥土。
那人走之前又狠狠踢了他一脚,气哼哼的走了。
直到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姚窈鬼鬼祟祟的出来,走一步停下来看看前后左右,走一步停下来看看前后左右,走到苏嘉谟跟前。
他的脸侧向另一边,不知道多少天没剪的头发盖住他的脸,她朝他伸出手,想要掐死他。
手指挨住脖子,她发觉不太对劲,另一只手意图拢开他的头发,被头发打的死结缠住,烦躁的扯开死结,苏嘉谟的脸青白青白,鼻子里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他没有神采的眼睛哀伤的看着她,里面的求救谁看了都会生出恻隐之心。
他张张嘴,发不出声音,眼神更加惹人怜悯。
不,我不能可怜。
我可怜他,将来他不可怜我。
姚窈被他的眼神惊到了,情不自禁放下掐他脖子的手,理智拼命揪扯她的情感,让她不要有妇人之仁。
苏嘉谟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
从小被父母放在手心,百般呵护长大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垂死之人。
她到底无法看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儿童痛苦挣扎的死在眼前,等你活了,再杀你。小子,你运气真好,你坑我们家的时候,我们的运气怎么就没你那么好。姚窈,你真没用,那好的机会被你浪费了,她边背起苏嘉谟,边厌弃自己。
本来想,把他背到医院一扔,有没有人救他,不关她的事。
但是,到了医院,赶驴上坡,还要照顾他,还要听邻床指责,孩子严重营养不良,饿了四五天了,怎么当家长的
我冤,姚窈仰天无语,他是我的仇人,我不是他妈,我来到二十八年前,是来报仇雪恨的,不是给仇人送温暖的。
她瞅瞅寒冬腊月还穿着夏天的单衣的苏嘉谟,看看他长满灰的手背冻疮都烂了,瞄瞄病床下脱下的鞋头脚趾顶出几个大洞,嘴巴一咧露出灿烂的笑容,心想,一点都不值得可怜。
咕噜噜,她的肚子唱起空城计,揉揉肚子,掏掏口袋,光杆司令!
她垂头丧气的想,哪里还有钱,她的钱都进了苏嘉谟的口袋。
苏嘉谟的口袋
对呀!
她灵光一闪,嘿嘿笑着走近他,把手伸进他的口袋,手还真碰到几张钱,掏出来数数,大概有三块,满意的点点头,扭头走出医院。
买了几个包子,边吃边往医院走,走着走着,意识到不对,她还回去干嘛
难不成照顾到小王八蛋出院
她否定的摇摇头,才不要。
如果去告诉现在的父母,将来不要和饕餮市的商业巨擘合作,那么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一切不幸
她来到曾经的家门外,徘徊不定,这时候一对年轻夫妻携手出门,是她爸妈。
她来不及过多思考,连忙跟上去,但是离他们一米近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变透明了,超过一米距离他们看不见她,听不见她。
她试了不下上百次,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靠近他们少于一米的距离,她就会变得透明,超过一米他们直接无视她。
她是年轻的父母的世界里不存在的人。
为什么她能去医院,能买包子
难不成跟苏嘉谟有关。
她得去试验试验。
她转身朝外祖家奔去,外祖一家和父母一样看不见听不到她。
只要距离少于一米她就变成透明,去找她的假闺蜜,还是这样,去找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是这样。
然而陌生人能看到她,曾经出现在她世界的人却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3.
她明白了,能不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不是取决于苏嘉谟,而是取决于她。
二十八年前的姚窈和苏嘉谟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交集。
二十八年前,她还没有出生,与她有关的人,还不认识她,他们的世界没有她。
而苏嘉谟已经七岁,他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去他的世界,她能够存在。
苏嘉谟,对,苏嘉谟,她一定要找机会杀了他。
苏嘉谟在医院两天就出院了,因为没人负担他的医药费。
姚窈一路小心翼翼的跟踪他,他走几步就停下来歇歇,喘过来气继续走。
走到包子铺目光随着老板端动的蒸笼转动,眼巴巴望着,摸摸口袋,泄了气恋恋不舍的离开。
走到家门口,门上了锁,他席地而坐,百无聊赖的看看东边巷,又看看西边巷,把头埋在腿中间抵御严寒。
姚窈幸灾乐祸的偷偷观察,心里默念,天呀,北风啊,来的更猛烈些吧,冻死大资本家。
一阵猛烈的北风卷地而来,破空的厉吼听的人惶惶然。
如果这时候泼一盆冷水过去,他是不是死定了
北风钻进她的羽绒服,刺激的她一激灵。
她悄悄端走放在门口,准备洗脸的邻人的脸盆,轻手轻脚走近睡着了的苏嘉谟面前,他猛地抬起头,他们四目相对,空气凝滞。
她手里的脸盆高举在他的头顶,手先于脑子行动,一盆冰凉的水倾泻而下,泼在苏嘉谟的头顶。
一时心虚,她把脸盆一扔,拔腿就跑。跑了几里地,后面一直没有声响,停了下来,看看身后,没有追赶,放下心来。
第二天她早早来到苏嘉谟家附近盯梢,一天下来,蹲了站,站了蹲,腿都麻了,除了见一个赌鬼醉醺醺的出入,几个讨债的在门外嚷嚷,没有见苏嘉谟。
第三天、第四天仍旧如此。
一连一个星期苏嘉谟没有出门。
死了吧,她寻思,这么久,头七都过了,肯定死的透透的。
她蹲在地上低头画圈圈,没有注意有人靠近。
咳咳……来人一开口不由自主的咳嗽,谋杀未遂的凶手……咳咳……
咳嗽惊动了姚窈,抬起头,吓得弓着腰快速后退几步,退到她觉得安全的距离,直挺起腰,手里的棍子横到身前保护自己。
看她的防御姿势,他好气又好笑,一笑带动肺腑,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咳得动静几乎震破肝脾。
好不容易停下来,他让姚窈过来,姚窈更加警惕的防备他。
是你把我害的丢了半条命,不是我把你害得丢了半条命,能不能别你是受害者的模样,他的脸是张孩童的脸,他的话比成年人还铿锵有力。
你怎么知道没害我的命,害过了好不好,不然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举目无亲,她心里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你再不过来,我就喊人了,他阴恻恻的威胁她,我爸视财如命,正找不到人讹诈,如果我说是你朝我泼水……
姚窈迈着飞快的小碎步一溜烟来到他面前,蹲下腰,满脸讨好的假笑,小朋友,随便向家长告状,是很讨厌的哦。
大朋友,暗箭伤人,是很让人唾弃的哦,他反将一军,一点不吃她那一套。
4.
你想怎么样她气急败坏,一个小鬼居然这么难搞。
去给我买感冒药,咳咳……
我……,我是冤大头吗,给仇人买药,让他健康长大,长大后再让他害得天堂无路地狱无门,你看我像受虐狂吗后面的话都被他不容拒绝的眼神憋回肚子里。
我现在就去,少爷,她点头哈腰,满口答应,笑呵呵退出他的视线范围后,立马不服气的高高仰起头,给你买买个屁!病不死你,资本家。
她正洋洋得意自己的随机应变时,钟声响起,咚咚咚……沉闷的响了九下。
一阵眩晕,来往行人走路的速度加快到千倍,后来眼前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恢复正常,她满腹疑问,发生了什么
墙上的标语改成知识改变命运,下面有一行小字饕餮市政府一九九九年宣。
现在是1999年,她拍拍自己的脸,是真的,苏嘉谟九岁了,她惊恐的表情让脸变形。
不对不对,她又否定自己的话,或许两年前已经死了,不要自己吓自己。去看看,去看看,她有些六神无主,脚步虚浮。
还没走近,她看到一个老的把一个小的拴起来,拿皮鞭抽,周围围着几层人,劝老的别再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
姚窈走进人群,站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打量苏嘉谟,他脸上的倔强没有减少,即使衣不蔽体仍咬紧牙关不开口求饶,眼中的戾气更浓郁。
姚父放下手中的皮鞭,满眼怒火的看向他,仿佛他们不是父子,而是杀父仇人,是不是你把家里的钱偷走了,晦气玩意,老子赌博的钱也敢动,就是做的晦气事,害的老子晦气。
我做的不是晦气事,你做的才是!钱我拿去交学费了,况且钱是我妈留给我的,我拿天经地义。苏嘉谟条理清晰的反驳苏父。
苏父被激怒了,你跟我提你的死老子娘有种啊,要不是她上吊自杀,我至于现在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连身干净的衣裳都穿不上
她上吊,还不是你逼的,你把她打得活不下去,苏嘉谟提到母亲,恨意涌出眼眶。
嘿,苏父浑不在意的冷哼一声,摸一摸后脖颈,露出报复的快感,轻飘飘的对他说,没错,是我逼死的她,她上吊的绳子你知道在哪吗哈哈哈……现在正捆在你手上呢。
苏父的话狠狠刺激到苏嘉谟,他不要命的挣扎,手腕磨出血,还在挣扎,想把绳子挣扎开。
他太弱小了,所有的挣扎像个笑话。
他满眼哀求的看向人群,几个为人父母的中年男女看不下去,上前替他解开。
他手里紧紧握着方才捆着他的绳子,泣不成声,周身弥漫着绝望孤寂。
姚窈看的心脏沉甸甸的,莫名的难过让她想要落泪。
她甩甩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能可怜他,他可怜他就是背叛未来的自己。
杀了他,心底的执念命令她,杀了他。
杀了他!
她如果没有记错,今年夏天遭遇百年一遇的涝灾,河水满溢,倒灌进饕餮市,路面和河流分不清哪是哪,倘若苏嘉谟上学的路上失足踩空跌进河里,淹死了,谁会在乎呢。
大家只会说,他真可怜,不幸的事都让他遇上了。
在焦急的等待中,涝灾如约而至,一天,小雨朦胧,路上行人寥寥,苏嘉谟边走边背诵手里的书,突然后面一股推力,将他推进与路面上的水齐平的河水中。
5.
惊慌中,他的书被水冲走,他在水中平衡住身体,和路上的人隔水相对,原来是熟人作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路上的人等待他溺水而亡,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他张口大声呼救,吸引来行人,随后他划动双臂朝岸边游去,行人把他捞上来。
没有想到他会游泳,姚窈捶胸顿足,让他逃过一劫。
咚咚咚……钟声响了十二下,时间快速流逝,她来到二零零二年,苏嘉谟十二岁。
他长高了,也长壮了。
如今已经能够自食其力,也意识到小时候父亲让他偷窃别人东西是错误的,不再干偷鸡摸狗养活自己的事。
放学后,他去餐馆端碗,老板是个厚道人,除了管他两顿饭,还给他一份尚可的薪水,他手里攒下一笔钱。
一心一意杀他的人又出现了,他的后背紧绷起来,看,她正迷茫的放眼四望,像迷路的羔羊。
刚才雨水模糊了眼睛,姚窈擦擦眼睛,再睁开眼前场景就变了。
看样子,钟声就是时空改变的信号。
喂,这一次苏嘉谟决定先发制人,把心不在焉的人叫回神,还要杀我吗
杀,姚窈语气坚决的回答。
为什么他双臂环胸,不解的看着她。
如果我说,你做过比杀了我还过分的事,你信吗
我什么时候做过,我自问没有失忆,记性尚好,记忆里确实没做过,他觉得冤枉极了,双手摊开,表示无辜。
现在没有,不代表未来没有,她眼里的杀气经久不散。
好吧,苏嘉谟被这个荒唐的借口说服了,你来自未来喽
她骤然警报拉满,资本家太精明了,一点痕迹就能窥见背后真章。
她的沉默,他没有当回事,只是耸耸肩,豁达地说:祝你好运。
他的一句话,让姚窈短暂的迷糊,她摇摇头,告诉自己要清醒,不能动摇,不能动摇。
怎么杀他呢
她挠着下嘴唇思考,抬头看见他走进餐馆:他在这里当童工啊!
赑屃路,她向左扭头,看到路标。
抬头看看餐馆的名字:螭吻饭馆。
震惊中外的连环杀人案,马上就会发生,事发地就在眼前。
原来繁华热闹的赑屃路,经此一事,荒凉败落,大白天人都不敢来,后来成为一些猎奇探险家的吸引人的噱头。
那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她挠挠头,想不起来了,平时她不关注社会新闻,关键时刻掉链子。
第二天,她想去餐馆,找找下手的灵感,却进不去了。
附近拉上了警戒线,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赑屃路十几家店老板被杀,造成财产损失近千万,螭吻饭馆的小伙计是唯一的目击证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她悄悄来到医院,在病房外窥探到严防死守的人证,静静的躺在床上。
苏嘉谟命真大,竟然成了唯一的活口。
她遗憾的离开病房门口,漫无目的的在走廊里走着,从三楼下到二楼,一个鬼头鬼脑的人打开病房露出门缝,一个一个偷看病房里的人。
灵光一闪,她有了主意。
她故意加大音量问路过的探病的家属,你们知道赑屃路的证人在哪吗听说在三楼312,应该不错吧
路人不明所以,摆手表示不清楚。
而凶手,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急匆匆往往三楼奔去。
6.
姚窈看着他上楼梯的背影,冷冰冰的呢喃,背负十几条人命的杀人犯和苏嘉谟谁更恶反正都不是好人,你们恶人自有恶人磨去吧,我借刀杀人,只是以恶制恶。苏嘉谟,等你死了,我会替枉死的冤魂报警,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楼上传来打斗声,呼叫医生声,脚步杂乱的急救声,她不动声色混迹在病人与家属中。
没过多久,就传来三楼的情况,目击证人遭凶手报复,一刀捅进心脏,当场失去意识,生命危在旦夕。凶手是被抓住了,那个证人活不活的下来不好说,现在正在急救。
姚窈等待苏嘉谟的生死宣判时,又听到钟声,她知道苏嘉谟死不了了,这次她会去到他的十六岁。
十六岁的苏嘉谟不仅是学霸,还是女孩子心里帅气的男神。
万花丛中一点绿啊,姚窈在刚和女同学分道扬镳的苏嘉谟的背后啧啧称奇。
听到动静苏嘉谟立刻回转过身,大踏步迈到她跟前,紧紧攥住她的手腕质问,四年前,我差点死掉,里面有你的手笔吧
她从他手里解救回自己的手腕,看白痴似的翻了个白眼,明人不说暗话,聪明人不揣糊涂。
他好像很受伤,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姚窈又翻了个白眼,撇撇嘴,不屑一顾。
他不可怜,可怜的是我,我的狠毒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未来的他,未来可期,未来的我……哪还有未来。
不知不觉走到他家门口,苏父和一个脑满肥肠的四十来岁的男子,站着迎接他回来。
男子审视货物般审视苏嘉谟,捏捏他的腰,拍拍他的背,满意的点点头,对苏父说,后天取货。
男子离开后,苏嘉谟心中不安,追问苏父那是什么人
苏父吞吞吐吐,闪烁其词,后来被问得恼了,拿出父权来,镇压住苏嘉谟。
注意到跟儿子一起回来的年轻女子,现在他没空生出其他心思,只是一味谨慎防备的观察她。
他的目光让苏嘉谟心里不舒服,催促他赶快回家,如果是平时他绝不会听苏嘉谟的话,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是他财神爷,顺着他也无妨。
苏嘉谟留下一句,明天早上六点上学,挡住苏父回视的目光,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推进门内,随手关住门。
小崽子现在就这么敏锐聪明,怪不得将来能把整个饕餮市玩弄于鼓掌之中,虽然她想杀他,但他的聪明才智她不可否认。
大早上,她按照约定时间等他出来,五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刚跳过去,苏嘉谟从家里出来,我们边走边说,他拉着姚窈踏上上学的路。
你……
你……
他们同时开口,苏嘉谟用手比划一下,让姚窈先说。
你爸爸很不对劲,姚窈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昨天的感受。
他好像和昨天的男子密谋什么,他赞同她的看法,他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密谋什么呢,姚窈一边说,一边想,他摸了你的腰背……
像物色合适的……苏嘉谟接着的思路往下说,却停了下来。
突然间,他们都明白了。
姚窈有些不能接受,不会吧,虎毒不食子,怎么能……怎么能……,她的世界父慈子孝,不能想象有这种事。
苏嘉谟的自嘲的扯了个笑,金钱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这一捻就碎的亲情一钱不值。
别自怨自艾了,姚窈狠狠砸了下他的脑壳,不允许他自我放弃,赶紧想办法。
我们和他们比,差距太大。他们如果来硬的,依你我的力量只有吃亏的份。
一定有办法,姚窈逼自己灵智大开,脑子快点转动,一个办法还真被她想到,她凑到苏嘉谟耳边将计划安排对他诉说一遍,苏嘉谟眼中绽放明亮的光芒。
7.
隔日,苏父带着男子来收货,苏嘉谟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跟着他们走。
辗转几辆车,路线越走越偏僻,正一路没有障碍的行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一辆车迎面开来,停在邻侧,司机对邻车下来的人毕恭毕敬。
男子迫不及待要带苏嘉谟转车,邻车上的人好像被什么绊住了,迟迟没有接应。
他们等的焦急的时候,车厢打开了,男子和苏父满心欢喜,然而下一秒他们却被押送到邻车上,苏嘉谟冷眼旁观他们的辩解,押错人了,那小子的五脏六腑才是交易品。
不不不……爸爸,这位叔叔,苏嘉谟摆晃着食指,声音如同地狱恶魔传出来,这次的商品是你们。
看着他们挣扎无望,撕心裂肺的被带走,他吐出一口浊气。
姚窈从车窗口喊他上车,他更换上乐观的面容爬上车,还没坐稳,女孩看透一切的声音响起,别装了,你离断情绝爱还有十几年。
他卸掉脸上的面具颓丧的问她,他们会被怎样,谁受的伤害会轻些你说,他们谁更坏
都是一路货色,就不要矮子里面拔矬子了。他们就是屎和粪,屎和粪,你还要比比哪个臭,哪个香姚窈嫌弃的抿了抿嘴。
你现在如果想杀我,他被她的话逗笑,心头的阴霾缓缓散开,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夺过方向盘,撞向山石,我估计就活不成了。
建议不错,不过我不想采取,她自顾自的欣赏窗外的风景,不回头看他,这条路真长,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自言自语。
钟声伴随着汽车轰鸣传来,二十二下,时间来到二零一零年,苏嘉谟二十二岁了。
她的眼前景物迅速变化,房屋推倒楼房盖起,柏油路上铺上新柏油,路面扩张,二车道变成四车道,私家车越来越多,堵车越来越严重。
一个急刹车,她眼前景物不再变化,侧首抬头,车上的人东倒西歪站立不住。
她坐在一辆公交车上,靠窗户边。
下一个车站,上车下车的人陆陆续续,苏嘉谟跟在乘客后面登上车,看到姚窈的时候眼神亮了亮,径直站在她的座位旁,俯身悄声和她说: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
你大学毕业了吗她上下打量他的装扮,不像学生了,有几分社畜的味道。
还没有,今年夏天毕业,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的模样一点没变。
还没毕业,她放下心来,他的事业是从毕业开始的,现在的他还处于人生低谷,还是普普通通的学生。
他一脸疲惫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很累的样子,难不成为了给女朋友买礼物,手指在空中从一个地方点到另一个地方,一个人当十个人使,大佬不愧是大佬,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奋斗,她一脸佩服。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为女朋友这么拼的他好笑的看着她。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她指指自己的眼睛,少年时代女同学就喜欢围着你转,现在,她趴近了他,看看左脸,看看右脸,没有长残,依旧帅气。
听到她的话,他的嘴角扬起压抑不住的笑意。
又一站停车,姚窈站起来,他急迫的问她去哪,她笑笑没说话,轻巧的跳下车,把他留在车里。
举目四望,饕餮市日新月异,可惜无法参与十二岁的姚窈的生命。
她曾试图和幼时的自己沟通,但是幼时的她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亲友依然看不到她。对他们来说,她存在于二十五岁,而非其他任何一个年龄段。
方才苏嘉谟问她去哪,笑话,既然要对敌人下手,怎么能让敌人知晓行踪
下黑手懂不懂
跟你说了还能叫下黑手
8.
不过几天,她已经知道他在一个不太正规的运动器材工厂工作,苏父六年前带走后再也没回来,苏嘉谟自己供自己读了大学,成绩保持前茅。
寒门贵子啊。
工厂里,他的勤劳能干挡了几个人的路,他们逮住机会就会给他使绊子,现在他虽然比一开始圆滑不少,那些人还是嫌他碍事,阻挡了他们发家致富。
电闸都是他拉,平时他还负责搅拌机运转。
谎报生产又失败的团伙老大,在工厂门口朝远去的苏嘉谟狠狠吐了口唾沫,想弄死他的心达到顶峰。
绊脚石,当然要除掉,一道声音温柔,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温柔的女声响起。
他歪过来头,姚窈负手眺望工厂。
你有办法他不太相信眼前身份不明的女子。
他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不用怀疑我的动机,紧接着话锋一转,假如电闸恰巧漏电,管理电闸的人意外身亡,赖不到谁身上吧如果运气好躲过电闸,搅拌机上方的木板松翘,不幸掉进机器里,偏偏晚上工人都下班了,第二天上工才发现,也只能为遇害者掬一把辛酸泪,可怜他的不小心。你说,是不是
他的眼珠转来转去,露出哥俩好的模样乐开怀,语气里带着亲和,可不是嘛,谁说不是呢。
团伙老大不是一个人动的手,他是拉着团伙的每个人动的手,大家成为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有保障。
苏嘉谟确实被电闸电到了,但是那天厂长很欣赏他的新点子,等着和他一起下班,看他触电,匆忙关掉总闸。
他没有大碍,走到松动的木板那,也真的掉了下去,没有电机器早停下运转,他只是轻微的摔伤。
姚窈收到他没死的消息,气得朝石阶狠踢一脚,差点把自己踢骨折,她弯腰揉腿的时候听到钟声响了二十五下。
二十五岁的苏嘉谟已经是饕餮市小有名气的人物。
她下了几次手都没有成功,钟声敲响二十八下,苏嘉谟已经成为饕餮市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身边不断人,她更难接触到他。
终于等到一次天赐良机,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直接拿起一把刀朝他砍去,他看到她,精神不自觉的十级戒备,下意识躲闪,刀锋偏斜,砍伤他的肩膀,不然半个脑袋会被削下来。
她抬手想要再挥第二刀,手臂被毫不留情的反剪,她被制住了。
苏嘉谟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淌出来,他推开制住她的人,语带调侃,你开始急了,昏招都使出来了,看来我离举世无双的成功不远了。
她懊丧的咬牙,手握成拳捏的骨头咔嚓咔嚓响,该死的人精!
她努力让表情恢复的自然些,你现在的成就也不小。
还不够,我要饕餮市匍匐在我的脚下,他身上释放出王者风范,睥睨一切的高傲,让姚窈看到了三十五岁的他。
耳边的钟声响起,三十下。
糟糕,二十八岁的他,她对付不了,何况是三十岁的他。
9.
果然如此,等到下一次钟响前,她连苏嘉谟人都没见到,以前数次好歹还能见到人,现在,她摸不到他的边。
钟声响三十二下的时候,她盯了大半年的梢,只远远见过一次他的步履匆匆的背影。她清晰的认识到,他们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
钟声响到三十五下,她不再是时空旅人,她明明白白感受到身体的真实,世界的认同,她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了,她回来了。
她环顾四周,周围的环境有点不太对啊,这好像是……洗手间
她还穿着一身礼服,现状和曾经的二十五岁不太一样。
她现在在哪里
宴会吗
她小心翼翼的出门,跟着前面的女子来到宴会厅,场面不是她熟悉的场面,伸长脖子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瞪大眼睛观察,人不是她熟悉的人。
什么情况
她边想边走,无意识中来到餐桌旁,手不过脑子,拿起小蛋糕往嘴里送,背后有人把她圈在桌子边缘,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好久不见,继续加油。
苏……苏嘉谟!
她的手悄悄朝后,惊慌的胡乱在桌子上乱摸,钢叉呢
我记得桌子上有钢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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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焦急的寻找武器,他的心脏离她那么近,她不信这次他还那么难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