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放下手中的判决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这是她今年处理的第一百二十三个案子,胜诉率百分之九十八点七。整个省城的律师圈都知道,顾清欢从不接没把握的案子。
欢姐,许律今晚请客,庆祝咱们事务所拿下恒泰集团的年度法律顾问合同。助理小雯敲门进来,脸上写满兴奋。
顾清欢点点头。许墨轩确实该庆祝,这个合同他谈了大半年,光是前期的商务谈判就跑了十几趟。作为夫妻档,她自然要捧场。
包间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都是事务所的核心律师和几个重要客户。许墨轩正和恒泰的法务总监聊得热火朝天,看见她进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清欢来了,快坐这里。许墨轩拉开身边的椅子。
顾清欢坐下,目光扫过在座的人。大家都很眼熟,除了坐在许墨轩右手边的一个年轻女人。
这位是顾清欢问。
哦,介绍一下,这是恒泰新来的法务专员林诗雨,专门负责和我们对接的。许墨轩介绍道,这是我夫人顾清欢,我们事务所的金牌律师。
林诗雨站起身,恭敬地伸出手：顾律师您好,久仰大名。
顾清欢握了握她的手,触感柔软温润。这个女孩长得确实不错,瓜子脸,大眼睛,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
林专员客气了。顾清欢松开手,重新坐下。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许墨轩平时在这种场合话不多,今天却异常活跃,频频举杯敬酒。更奇怪的是,他会主动给每个人夹菜。
顾清欢在婚姻中摸爬滚打了八年,从没见过许墨轩如此殷勤。他一向自诩斯文,觉得给人夹菜是件有失身份的事。
许律今天怎么了坐在对面的老张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啊,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另一个合伙人也开玩笑。
许墨轩哈哈一笑：高兴呗,咱们事务所今年的业绩又要创新高了。
说着,他又给林诗雨夹了一筷子虾仁。动作很自然,但顾清欢敏锐地捕捉到了林诗雨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涩。
那种羞涩,不是面对陌生长辈的拘谨,而是面对心上人的娇羞。
顾清欢继续观察。许墨轩给每个人都夹了菜,看起来公平公正,但给林诗雨夹的明显更精心。他挑的都是盘子里最好的部分,虾仁最大最饱满的,鱼肉最嫩最完整的。
谢谢许律师。林诗雨小声说道,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顾清欢低头喝汤,心中警铃大作。
从业这么多年,她见过太多婚姻破裂的案例。出轨往往从最细微的异常开始,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刻意的关照,一句莫名的温柔。
散席后,顾清欢和许墨轩开车回家。
林诗雨挺年轻的。顾清欢随口说道。
嗯,刚从政法大学毕业,挺有潜力的。许墨轩目视前方,语气平静。
看起来很崇拜你。
年轻人嘛,对前辈都比较尊敬。
顾清欢不再说话。许墨轩的回答滴水不漏,但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一个清白的男人,面对妻子的试探性询问,要么会开玩笑,要么会解释得更详细。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回答得如此谨慎。
回到家,许墨轩说要处理一些紧急文件,钻进了书房。
顾清欢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键盘敲击声。以前许墨轩加班,总是在客厅的茶几上,说这样不会吵到她。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工作地点转移到了书房
凌晨一点,许墨轩才从书房出来。顾清欢装睡,听见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在床边站了一会,然后去洗漱间洗澡。
水声响起,顾清欢悄悄起身,推开书房的门。
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一个法律条文的页面。桌子上散落着几张纸,都是关于恒泰项目的资料。看起来确实是在工作。
但顾清欢的目光被桌角的一个小盒子吸引了。那是一个首饰盒,做工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白金项链,吊坠是一个精致的小天使。
这不是给她买的。顾清欢非常确定。
她的首饰风格偏简约大气,这种可爱型的饰品完全不是她的菜。而且如果是送给她的惊喜,许墨轩不会放在书房,而是会藏在衣柜或者其他隐蔽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这条项链的风格,和林诗雨今晚戴的耳环如出一辙。
顾清欢合上盒子,回到卧室。她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大脑飞速运转。
许墨轩从浴室出来,躺在她身边。
还没睡他问。
睡不着,可能是今天喝了点酒。顾清欢说。
那我给你按按太阳穴。许墨轩说着,伸手过来。
顾清欢没有拒绝。许墨轩的手指在她的太阳穴轻柔地画着圆圈,这是他们刚结婚时经常做的事。那时候顾清欢刚开始做律师,压力很大,经常失眠,许墨轩就会这样哄她入睡。
墨轩。顾清欢突然开口。
嗯
我们结婚八年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许墨轩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
你觉得我们的婚姻怎么样
许墨轩沉默了几秒钟：挺好的啊,我们都是理性的人,很少吵架,事业上又能互相帮助。这样的婚姻已经很难得了。
顾清欢点点头：确实,我们从来不吵架。
她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睛。许墨轩以为她睡着了,也停下了手,翻身背对着她。
黑暗中,顾清欢的眼睛重新睁开。
许墨轩说得对,他们从来不吵架。因为他们都是理智大于感性的人,习惯于用逻辑和分析解决问题,而不是用情绪。
但正是这种理性,让她能够冷静地分析现在的处境。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一个结论：许墨轩很可能出轨了,对象就是林诗雨。
作为一个执业八年的律师,顾清欢见过太多因为出轨而对簿公堂的夫妻。她知道这种事情的发展轨迹,也知道不同的应对策略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她现在摊牌,会怎么样
许墨轩会否认,或者说只是暧昧还没有实质性的关系。然后他们会吵架,冷战,最后要么离婚,要么貌合神离地继续过下去。
如果离婚,以许墨轩在事务所的地位和资源,她很可能会处于不利地位。虽然她的业务能力很强,但许墨轩毕竟是创始合伙人之一,在人脉和客户资源上有绝对优势。
如果不离婚,那她就得忍受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丈夫,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最好的策略是掌握主动权。
顾清欢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收集证据,了解事情的全貌,然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2
第二天是周六,许墨轩说要去事务所加班。
恒泰的合同细节还需要再完善一下,可能要忙一整天。他边穿衬衫边说。
顾清欢点点头：那我去趟商场,给你妈买件衣服。下周是她生日。
好,记得买贵一点的,我妈喜欢有面子。
许墨轩出门后,顾清欢并没有去商场,而是开车到了事务所楼下。
她在对面的咖啡厅坐下,要了一杯拿铁,透过落地窗观察着事务所的大门。
上午十点,许墨轩出现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林诗雨和他同时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顾清欢皱了皱眉。周六加班,为什么要和客户的人一起来而且看两人的神态,显然不是偶遇。
十一点半,两人又一起出来了。这次他们没有坐出租车,而是上了许墨轩的车。
顾清欢连忙结账,开车跟上。
许墨轩的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高档商场门口。顾清欢远远地看着,许墨轩和林诗雨并肩走进商场,动作亲密自然。
顾清欢没有跟进去。在商场里跟踪太容易被发现,而且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一个小时后,两人从商场出来,林诗雨手里多了一个精美的购物袋。从袋子的形状看,里面装的应该是首饰盒。
顾清欢想起昨晚在书房看到的项链,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下午两点,许墨轩送林诗雨回到了她的住处,一个高档公寓小区。他在楼下停留了五分钟,然后独自离开。
顾清欢记下了公寓的地址,然后开车回家。
晚上七点,许墨轩回来了,看起来有些疲惫。
今天忙得怎么样顾清欢问。
还行,合同的条款基本确定了。许墨轩脱下外套,你呢给妈买到合适的衣服了吗
买到了,一件羊绒大衣,八千多。顾清欢撒谎不眨眼,对了,我今天遇到老同学了,她说想请我们夫妻俩吃顿饭。
哪个老同学
李佳佳,我大学室友。她现在在银行做投资,业务上可能用得着律师。
许墨轩点点头：行,什么时候
下周三晚上,我已经答应了。
好,我记住了。
吃晚饭的时候,许墨轩的手机响了几次。他看了看屏幕,都没有接,只是回了几条短信。
顾清欢注意到,他打字的时候脸上有种很温柔的表情,和平时给客户回消息时的公事公办完全不同。
工作上的事顾清欢问。
嗯,林诗雨有几个条款的细节不太明白。许墨轩收起手机,年轻人嘛,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顾清欢笑了笑,没有再问。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听见许墨轩在打电话。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夜里还是能听到一些片段。
...明天我有空...周末可以...你放心...
通话时间很长,至少有二十分钟。顾清欢洗完澡出来,许墨轩已经挂了电话,正在看电视新闻。
刚才谁的电话顾清欢随口问道。
恒泰的项目经理,有些合作细节需要沟通。许墨轩头也不回地说。
顾清欢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社会新闻：一个女教师发现丈夫出轨后,在小三的单位门口拉横幅闹事,最后被行政拘留。
这女人也太冲动了。许墨轩摇摇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确实。顾清欢赞同道,不过话说回来,被背叛的人情绪失控也能理解。
理解是一回事,但这样做对谁都没好处。丈夫的名声毁了,自己也得承担法律后果,小三最多换个工作,反而是损失最小的。
顾清欢看了许墨轩一眼：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许墨轩想了想：理性一点,要么选择原谅,好好经营婚姻；要么就体面地离婚,各自开始新生活。闹得鸡飞狗跳的,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
说得有道理。顾清欢淡淡地说。
她在心里冷笑。许墨轩这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找理论支撑吗预先给她洗脑,让她在发现真相后能够理性地处理
太小瞧她了。
作为一个专业的律师,顾清欢很清楚什么叫证据确凿。现在她有的只是怀疑和一些表面线索,还不足以构成确凿的证据。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第二天是周日,许墨轩提议去看电影。
好久没有约会了,我们去看那部新上映的悬疑片吧。他说。
顾清欢有些意外。他们确实很久没有单独出去约会了,最近几个月许墨轩总是很忙,不是加班就是应酬。
电影院里,许墨轩很贴心地给她买了爆米花和可乐。看电影的时候,他还会时不时地握握她的手。
如果不是昨天的发现,顾清欢可能会觉得很温馨。但现在,她只觉得这些举动都带着某种愧疚的意味。
许墨轩是那种一旦做了亏心事,就会通过其他方式补偿的人。顾清欢太了解他了。
电影散场后,许墨轩提议去吃晚饭。
去那家新开的日料店吧,听说很不错。他说。
餐厅的环境很雅致,许墨轩点了一桌子顾清欢爱吃的菜。
最近工作压力大吗他问。
还好,都是老客户了,处理起来比较顺手。顾清欢说,倒是你,最近总是很晚回家。
没办法,恒泰这个项目比较复杂,而且他们的要求很高。许墨轩夹了一块三文鱼给她,不过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等项目稳定下来,我们可以去旅游放松一下。
好啊,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都行。马尔代夫欧洲还是日本
顾清欢微笑：都可以,你安排就好。
她知道许墨轩不会兑现这个承诺的。等到项目稳定下来,他一定会有新的借口。出轨的男人最喜欢画饼,用虚无缥缈的承诺来安抚妻子的不满。
回家路上,许墨轩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他没有回短信,而是按掉了电话。
不接吗顾清欢问。
工作电话,明天再处理。许墨轩说,今天是我们的约会日,不想被工作打扰。
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这次许墨轩有些犹豫,看了看屏幕,最终还是按掉了。
但第三次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妥协了。
抱歉,我接一下。他说,可能真的有急事。
喂许墨轩接起电话,声音很轻。
顾清欢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只能从许墨轩的反应中推测。
现在...好,我知道了...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许墨轩一脸歉意地看着她：清欢,恒泰那边出了点状况,林诗雨说需要紧急处理一下。
现在都晚上九点了。顾清欢说。
我也没办法,你知道这个客户对我们的重要性。许墨轩无奈地说,要不你先回家,我处理完就回来。
顾清欢点点头：好吧,那你小心点。
许墨轩在路边停车,等顾清欢打到出租车后才离开。
坐在出租车里,顾清欢看着许墨轩的车消失在夜色中,心中五味杂陈。
八年的婚姻,难道真的要以这种方式结束吗
3
周一早上,顾清欢故意提前到了事务所。
她想观察一下许墨轩和林诗雨在工作中的互动。如果两人真的有不正当关系,在办公室里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八点半,许墨轩到了办公室。他看起来精神不错,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
九点,林诗雨出现了。她穿着一条天蓝色的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条白金项链。
就是顾清欢在书房看到的那条。
林诗雨敲响了许墨轩办公室的门,两人在里面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顾清欢路过好几次,都听到里面传出轻松的笑声。
十点半,林诗雨出来了。她路过顾清欢的办公室时,主动打了个招呼。
顾律师早上好。
早上好。顾清欢抬头看她,项链很漂亮。
林诗雨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脸微微红了：谢谢,朋友送的。
朋友很有眼光。顾清欢意味深长地说。
林诗雨的脸更红了,匆匆离开了。
中午,顾清欢和许墨轩一起去楼下的餐厅吃饭。
林诗雨今天戴的项链挺特别的。顾清欢随口说道。
是吗我没注意。许墨轩专心切着牛排。
小天使的吊坠,很可爱。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送这种项链
许墨轩的手顿了一下：可能是...男朋友吧。年轻人喜欢这种风格。
也有可能是暗恋者。顾清欢说,毕竟林诗雨这么漂亮,追求者应该不少。
嗯。许墨轩点点头,没有再接话。
下午,顾清欢接到了一个老客户的电话,需要她去外地出差两天。
明天就要走,后天晚上才能回来。顾清欢对许墨轩说,家里就你一个人了。
没关系,我正好可以专心处理恒泰的项目。许墨轩说,你路上小心点。
顾清欢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她确实要出差,但不是明天,而是下周。这个谎言是为了给许墨轩制造机会,让他暴露更多的马脚。
第二天早上,顾清欢拖着行李箱出了门,实际上她只是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
上午十点,她出现在许墨轩办公室楼下,继续她的观察。
中午十二点,许墨轩和林诗雨一起出来了。这次他们没有去平时常去的餐厅,而是开车到了城东的一家私房菜馆。
顾清欢远远地跟着,看到两人在包间里吃饭。透过包间的玻璃窗,她可以看到两人坐得很近,许墨轩时不时地给林诗雨夹菜。
更重要的是,许墨轩的手放在了林诗雨的手上。
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直到服务员进来上菜才分开。
顾清欢拍下了这一幕。
下午三点,两人回到事务所。但四点不到,他们又一起出来了。
这次的目的地是一家大型购物中心。许墨轩和林诗雨逛了女装店、化妆品专柜,最后在珠宝店停留了很久。
顾清欢看到许墨轩给林诗雨试戴了好几款手镯,最终选定了一款钻石手镯。价格不菲,至少五位数。
付款的时候,许墨轩很自然地掏出了信用卡。
顾清欢默默地记下了珠宝店的名字和大概的时间,回头可以查到具体的购买记录。
晚上七点,许墨轩送林诗雨回到她的公寓。这次他没有在楼下等,而是和她一起上了楼。
顾清欢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许墨轩才下来。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衬衫的扣子也开了两粒。
证据确凿了。
顾清欢回到酒店,把今天拍到的照片整理了一遍。虽然没有拍到两人在公寓里的画面,但其他的证据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她给许墨轩发了条短信：刚到酒店,一切都好。你早点休息。
许墨轩很快回复：知道了,你也早点睡。想你。
想你。
顾清欢看着这两个字,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曾几何时,这两个字能让她心跳加速,脸红心跳。现在,它们只是一个出轨丈夫用来掩饰内疚的虚假表白。
第二天,顾清欢继续她的出差。
这一天,许墨轩和林诗雨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们上午在事务所只待了两个小时,就一起消失了。
顾清欢跟踪到一家高档酒店,看到两人在大堂里拥抱,然后一起进了电梯。
她没有再跟上去。有些
证据不需要亲眼看到,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顾清欢在酒店大堂坐了三个小时,直到看见两人重新出现。林诗雨挽着许墨轩的胳膊,脸上还带着餐后的红晕。他们在大堂里又腻歪了一会,才分别离开。
晚上,顾清欢出差回来了。
许墨轩已经在家等她,还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怎么样案子顺利吗他问,脸上满是关切。
还行,比预想的简单一些。顾清欢放下包,你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就是工作,挺无聊的。许墨轩给她盛汤,没有你在家,连吃饭都没味道。
顾清欢笑了笑,没有戳穿他的谎言。
吃饭的时候,她注意到许墨轩的精神状态很好,眼神中还带着某种满足感。显然,这两天他过得很充实。
对了,许墨轩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恒泰要举办一个酒会,庆祝我们的合作。你陪我去吧。
好啊。顾清欢答应得很爽快。
许墨轩似乎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说工作太忙。
再忙也要支持老公的工作。顾清欢温柔地说,况且我也想见见你的新客户。
许墨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商务酒会。
那就当是我们的约会。顾清欢说,我明天穿那件黑色的晚礼服。
许墨轩点点头,但顾清欢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丝紧张。
4
酒会在市里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举行。
顾清欢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肩晚礼服,配了一套钻石首饰。她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几个男性客户都主动过来攀谈。
许墨轩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人羡慕的感觉,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我老婆确实很优秀。他对恒泰的总经理说,我们律所一半的大客户都是她谈下来的。
顾清欢微笑着应酬,眼角却在寻找林诗雨的身影。
她很快找到了。林诗雨穿着一件粉色的鸡尾酒裙,正和几个同事聊天。看到许墨轩,她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林专员。顾清欢主动走过去打招呼。
顾律师,您今天真漂亮。林诗雨礼貌地说。
你也很美。顾清欢真诚地说,粉色很适合你,显得特别年轻有活力。
林诗雨脸红了：谢谢。
对了,你那个钻石手镯很特别,在哪里买的顾清欢看着林诗雨的手腕。
林诗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在哪买的。
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朋友。顾清欢意味深长地说,不过这个朋友的品味真好,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林诗雨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可能...可能是凑巧吧。
许墨轩这时走过来,看到两人在聊天,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们在聊什么他问。
女人之间的话题。顾清欢笑着说,夸林专员的首饰好看。
许墨轩瞥了一眼林诗雨的手镯,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确实...确实挺好看的。
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恒泰的总经理发表了讲话,感谢律所的专业服务,并宣布了下一步的合作计划。
许墨轩作为主要负责人也上台讲话,他的表现很出色,赢得了阵阵掌声。
但顾清欢注意到,他讲话的时候,眼神几次不自觉地看向台下的林诗雨。
酒会结束后,大家在酒店门口道别。林诗雨和其他同事一起上了公司的大巴车,许墨轩和顾清欢则开车回家。
今天表现不错。顾清欢夸奖道。
还行吧。许墨轩谦虚地说,主要是前期准备充分。
林诗雨这个女孩子不错,工作能力很强,人也很聪明。顾清欢说。
许墨轩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是的,她确实很有潜力。
而且很有眼光,会挑首饰。那个钻石手镯起码值十万吧。
可能吧,我对这些不太懂。许墨轩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顾清欢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回到家,许墨轩说要洗澡。顾清欢趁机查看了他的手机账单。
果然,最近一个月,他给一个珠宝店刷了十二万八千元。时间正好对应她看到的那次购物。
除此之外,还有餐厅、酒店、化妆品等各种消费,加起来超过了二十万。
顾清欢截图保存了这些记录,然后把手机放回原处。
许墨轩洗完澡出来,顾清欢已经在床上看书了。
这么晚了还看书他问。
睡不着,随便翻翻。顾清欢说,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
许墨轩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可能是今天的酒会让他太累了,也可能是心理压力让他需要逃避。
顾清欢看着他的睡脸,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最爱的人,也是她以为会陪伴她一生的人。他们一起从青涩的学生时代走到今天,一起奋斗,一起成长,一起建立了这个家。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第二天是周五,顾清欢决定开始她的计划。
她给林诗雨发了一条微信：林专员,我想请你喝咖啡,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请教你。
林诗雨很快回复：好的顾律师,什么时候方便
今天下午三点,星巴克总店。
好的,我准时到。
下午三点,顾清欢准时到达咖啡厅。林诗雨已经在等她了,看起来有些紧张。
顾律师,您要请教什么问题林诗雨小心翼翼地问。
顾清欢点了两杯咖啡,然后直接开门见山：我想请教的不是工作问题,而是感情问题。
林诗雨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用紧张。顾清欢温和地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她拿出手机,把这几天拍到的照片给林诗雨看。
这些照片你觉得怎么样
林诗雨看着照片,眼中涌出了泪水：顾律师,我...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顾清欢打断了她,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诗雨低着头,声音颤抖：一个月前...那天加班到很晚,许律师送我回家,然后...然后就...
我明白了。顾清欢点点头,你爱他吗
这个问题让林诗雨更加不安：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很优秀,很成熟,和我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
那你知道他有老婆吗
知道。林诗雨的声音更小了,但是许律师说你们的感情已经淡了,只是因为事业上的合作才维持着婚姻...
顾清欢笑了：他这么说的
是的。林诗雨抬起头,眼中有一丝希冀,顾律师,如果...如果你们真的没有感情了,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成全我们林诗雨鼓起勇气说,我保证会好好对他,会让他幸福的。
顾清欢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然后拿起包站了起来。
林专员,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她说,许墨轩确实很优秀,也确实很成熟。但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他是个很会说谎的人。
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吗顾清欢淡淡地说,八年来,你已经是第三个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咖啡厅,留下林诗雨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惨白。
5
当天晚上,许墨轩接到了林诗雨的电话。
顾清欢就坐在他旁边,能清楚地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哭声。
墨轩,你老婆知道我们的事了...林诗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墨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看了一眼顾清欢,发现她正平静地看着他。
你...你先别着急...许墨轩压低声音说,我们一会再谈。
他挂了电话,转向顾清欢：清欢,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顾清欢平静地说,我都知道了。
许墨轩沉默了很久,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就这样顾清欢问,就一句对不起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许墨轩低着头,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事情什么时候发生的顾清欢问。
一个月前。许墨轩如实回答,那天我们加班到很晚,我送她回家,然后...然后就...
然后你们就上床了顾清欢的语气依然平静。
许墨轩点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顾清欢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不是！许墨轩急忙摇头,你没有任何问题,是我...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顾清欢冷笑一声,许墨轩,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吗控制不住会买十几万的首饰控制不住会开房间控制不住会编谎话
许墨轩被她的话堵得无言以对。
我想知道实话。顾清欢继续说,为什么背叛我们的婚姻
许墨轩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可能...可能是因为厌倦了。
厌倦了什么
厌倦了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许墨轩的声音很低,我们每天的生活都一样,工作、回家、吃饭、睡觉。没有激情,没有惊喜,就像是在履行一种义务。
所以你就去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来寻找激情
我不是故意的...许墨轩想要解释。
够了。顾清欢打断了他,许墨轩,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用这种幼稚的借口。你背叛婚姻,就是因为你想要,仅此而已。
许墨轩彻底沉默了。
那么现在,你想怎么办顾清欢问。
我...我愿意断绝和她的关系。许墨轩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顾清欢摇摇头,许墨轩,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可以努力挽救这段婚姻...
因为我不爱你了。顾清欢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许墨轩愣住了：什么
我说,我不爱你了。顾清欢重复道,从发现你出轨的那一刻起,我对你的爱就死了。
可是...可是你这几天表现得很正常...
那是因为我在收集证据。顾清欢说,作为一名律师,我知道感情用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需要确凿的证据,然后制定最有利于我的方案。
许墨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你早就知道了
对,我知道得比你以为的要早。顾清欢站起身,而且我知道得比你以为的要多。
她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茶几上。
这里面是我收集的所有证据。照片、消费记录、通话记录、转账记录,应有尽有。
许墨轩打开文件夹,脸色越来越难看。
还有这个。顾清欢又拿出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找律师草拟好了。
许墨轩的手在颤抖：清欢,我们能不能不要离婚
给我一个不离婚的理由。顾清欢说。
我们...我们有八年的感情,我们一起奋斗到今天,我们还有共同的事业...
这些都不是理由。顾清欢打断了他,许墨轩,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有发现,你会主动断绝和林诗雨的关系吗
许墨轩沉默了。
你的沉默就是答案。顾清欢说,你根本没有想过要回头,你只是在被发现后想要减少损失。
我...许墨轩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顾清欢说得对。如果没有被发现,他确实不会主动结束和林诗雨的关系。他甚至在想,也许可以维持这种双重生活。
看看这份协议吧。顾清欢指着离婚协议书说,我已经把条件写得很清楚了。
许墨轩看着协议书,脸色越来越难看。
按照协议,顾清欢要求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包括房产、车辆、股权等。更重要的是,她要求获得事务所百分之四十的股权。
这...这不可能。许墨轩说,事务所是我创立的...
但我也是创始合伙人之一。顾清欢提醒他,这八年来,我为事务所贡献的客户和业务不比你少。按照法律,我有权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可是百分之四十太多了...
不多。顾清欢说,考虑到你出轨在先,这个比例已经很合理了。
许墨轩沉默了很久,最后问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顾清欢说,你应该知道我的专业能力。而且,你出轨的证据确凿,法官会倾向于支持无过错方。到那时,你可能失去的更多。
许墨轩知道她说得对。以顾清欢的专业水平和手中的证据,法庭对他绝不会有利。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说。
可以。顾清欢点点头,但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答复。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完,她拿起包往卧室走去。
清欢。许墨轩叫住了她。
还有事吗
我们...我们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了吗
顾清欢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
许墨轩,有些东西一旦破碎了,就再也修不好了。
6
第二天,顾清欢搬到了客房。
她告诉许墨轩,在他做出决定之前,他们最好保持距离。
许墨轩似乎还想努力挽救什么,这几天对她特别殷勤,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准备早餐,晚上会买她爱吃的菜回来。
但顾清欢的态度始终冷淡,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室友。
第三天晚上,许墨轩终于忍不住了。
清欢,我已经和林诗雨说清楚了。他说,我告诉她我们不可能有结果,让她不要再联系我了。
然后呢顾清欢头也不抬地看着文件。
然后我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许墨轩走到她面前,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许墨轩,你觉得背叛是可以用保证来弥补的吗顾清欢抬起头看着他。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是...
没有但是。顾清欢打断了他,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段婚姻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你能这么冷静许墨轩有些崩溃,我们八年的感情,你就一点都不留恋吗
留恋顾清欢冷笑,许墨轩,当你选择背叛的时候,有想过我们八年的感情吗
许墨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况且,顾清欢继续说,林诗雨告诉我,你说我们的感情早就淡了。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为什么现在又要挽留呢
我...我那只是随口说的...
随口说的顾清欢站起身,许墨轩,你知道吗从某种程度上说,你说得对。我们的感情确实淡了。
许墨轩看着她,等待下文。
但淡薄的感情不是背叛的理由。顾清欢说,如果你觉得我们的婚姻有问题,你应该和我沟通,而不是去找别的女人。
我...
算了,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顾清欢重新坐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许墨轩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同意离婚,但股权的比例能不能商量一下
不能。顾清欢的态度很坚决,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可是百分之四十的股权,会影响我对事务所的控制权...
那是你应该承担的后果。顾清欢说,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许墨轩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没有用,只能无奈地点头：好吧,我同意。
很好。顾清欢拿出一支笔递给他,那就签字吧。
许墨轩看着离婚协议书,手拿着笔却迟迟下不去。
怎么了顾清欢问。
我只是觉得...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许墨轩说,几天前我们还是夫妻,现在就要变成陌生人了。
不是突然,是你的选择导致的必然结果。顾清欢说,从你第一次背叛的那一刻起,这个结局就注定了。
许墨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了。他说,声音有些哽咽。
顾清欢看了看他的签名,点点头：谢谢你的配合。
现在我们就算离婚了吗许墨轩问。
还需要去民政局办理正式手续。顾清欢说,明天上午九点,我们一起去吧。
许墨轩点点头,然后突然问道：清欢,你恨我吗
顾清欢想了想：不恨。
真的
真的。顾清欢说,恨是一种很耗费精力的情绪,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解脱。顾清欢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个答案让许墨轩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第二天上午,他们一起去了民政局。
整个过程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办完了所有手续。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许墨轩突然说：清欢,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如果我没有出轨,我们的婚姻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顾清欢停下脚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也许会,也许不会。她说,但至少,我们会以一种体面的方式结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明白了。许墨轩点点头,那么,祝你幸福。
也祝你幸福。顾清欢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许墨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车流中。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妻子,更是一个真正懂他、支持他、与他并肩作战的伴侣。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摧毁的。
7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顾清欢过得很平静。
她搬到了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重新布置了自己的生活空间。没有了许墨轩的痕迹,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事务所的工作也很顺利。虽然一开始其他合伙人对他们的离婚有些担忧,担心会影响事务所的运营,但顾清欢很快就证明了自己的专业素养。
她和许墨轩在工作中保持着得体的距离,公事公办,没有让私人感情影响到业务。
唯一的变化是,顾清欢开始更加积极地拓展自己的客户网络。她知道,虽然许墨轩同意了股权分割,但他肯定不会甘心失去对事务所的控制权。
她需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这天下午,顾清欢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顾清欢律师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是的,请问您是
我叫林诗雨,我们见过面的。
顾清欢愣了一下：林专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想见您一面,有些话想当面跟您说。林诗雨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什么话
关于许律师的。
顾清欢皱了皱眉：我们已经离婚了,关于他的事情我不想再听。
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林诗雨的声音带着哭腔。
顾清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好吧,老地方,星巴克。
一个小时后,顾清欢到达咖啡厅。林诗雨已经在等她了,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顾律师,谢谢您愿意见我。林诗雨站起来鞠躬。
坐吧。顾清欢示意她坐下,你想说什么
林诗雨深吸一口气：我想向您道歉。
道歉
是的,我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林诗雨低着头说,我不应该介入您的婚姻,我不应该相信许律师的话,我不应该那么天真...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顾清欢打断了她,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但我真的很后悔...林诗雨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以为他真的爱我,我以为我们会有未来...
然后呢顾清欢问,他抛弃你了
林诗雨点点头：在您和他离婚后,他就变了。开始对我爱理不理,说话也很冷漠。上周,他直接告诉我,让我不要再联系他了。
顾清欢并不感到意外：所以你想找我诉苦
不是的。林诗雨急忙摇头,我是想告诉您一些事情,关于许律师的。
什么事情
林诗雨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您之前说我不是第一个,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顾清欢说,在你之前,还有两个。
能告诉我是谁吗
顾清欢看了她一眼：为什么想知道
我想确认一些事情。林诗雨说,许律师跟我说过很多话,我想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顾清欢想了想,决定告诉她实情：第一个是三年前
的实习律师王小雪,第二个是去年的女秘书陈婷。
林诗雨的脸更白了：她们...她们的结局是什么
王小雪实习期满后就被辞退了,陈婷因为和许墨轩的关系被其他同事发现,主动辞职了。顾清欢平静地说,现在轮到你了。
我已经被调离了。林诗雨苦笑道,公司说要优化人员配置,把我调到了分公司。实际上就是变相开除。
顾清欢点点头：意料之中。
顾律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林诗雨抬起头看着她,您为什么那时候不直接揭穿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因为我需要证据。顾清欢说,仅仅是怀疑是不够的,我需要确凿的证据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您一点都不伤心吗林诗雨问,毕竟是八年的感情...
伤心顾清欢想了想,刚发现的时候确实伤心过,但很快就过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伤心的不是失去了许墨轩,而是失去了对这段婚姻的美好想象。顾清欢说,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释然了。
林诗雨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顾律师,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想举报许律师。
顾清欢有些意外：举报什么
他利用职务之便,向客户索要好处。林诗雨说,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收集证据。
什么证据
林诗雨拿出一个U盘：录音、转账记录、还有一些内部文件。
顾清欢接过U盘：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恨他。林诗雨的眼中闪着怒火,他毁了我的工作,毁了我的名声,现在又把我当垃圾一样丢掉。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清欢看着她,心中有些复杂。这个女孩从天真可爱的小三,变成了满怀仇恨的复仇者。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顾清欢问。
我知道。林诗雨点点头,但我不在乎。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顾清欢把U盘还给她：抱歉,我不能帮你。
为什么林诗雨有些激动,您不想报复他吗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顾清欢说,而且,报复不是我的风格。
可是他那么对您...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顾清欢站起身,林专员,我建议你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未来上,而不是纠缠于过去的恩怨。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林诗雨坐在那里,握着U盘,眼中的怒火更加炽烈。
8
一个月后,许墨轩被律师协会调查。
举报信详细列举了他在执业过程中的各种违规行为：向客户索要好处、利用职务之便谋私利、违反律师职业道德等。
更要命的是,举报人提供了大量的证据：录音、视频、转账记录、聊天截图等等。
许墨轩知道这些证据都是真的,因为他确实做过这些事。
在律师这个行业待久了,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掌握着法律的解释权,可以在灰色地带游走。
许墨轩就是这样,从小的便利开始,逐渐发展到明目张胆的索要好处。
事务所的其他合伙人得知消息后,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
现在情况很严重。主任合伙人老张神色凝重,如果协会的调查结果不利,许墨轩很可能被吊销执业证书。
那对事务所的影响会很大。另一个合伙人担忧地说,许墨轩负责的那些大客户可能会流失。
更重要的是声誉问题。老张说,我们必须及时止损。
顾清欢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清欢,你觉得呢老张问她。
我觉得应该让许律师暂时停职,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做决定。顾清欢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老张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会议结束后,顾清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过多久,许墨轩敲门进来了。
清欢,我想跟你谈谈。他的脸色很难看。
请坐。顾清欢示意他坐下,有什么事
你知道举报我的人是谁吗许墨轩直接问道。
不知道。顾清欢摇头,律师协会没有透露举报人的身份。
是林诗雨。许墨轩咬牙切齿地说,我确定是她。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那些证据只有她能拿到。许墨轩说,她在恒泰工作的时候,有机会接触到我和客户的往来。
顾清欢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请你帮个忙。许墨轩说,你能不能联系一下林诗雨,让她撤回举报
为什么找我顾清欢反问。
因为她可能会听你的话。许墨轩说,你们上次见面后,她就开始收集这些证据。也许你能劝劝她...
我凭什么要帮你顾清欢看着他,许墨轩,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的事情和我无关。
可是我被调查,对事务所也不好。许墨轩说,你现在也是股东,事务所的声誉受损,对你也有影响。
顾清欢笑了：许墨轩,你真是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算计。
我没有算计...
你有。顾清欢打断了他,你想让我出面帮你平息这件事,然后你继续在事务所待下去。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墨轩沉默了。
让我告诉你实话吧。顾清欢靠在椅背上,我希望你被协会处分,希望你离开事务所。
什么许墨轩瞪大了眼睛。
你在这里,我就不舒服。顾清欢平静地说,我不想每天都看到你,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不想成为八卦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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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你可以离开啊,我给你补偿...
为什么要我离开顾清欢反问,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我承担后果
许墨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而且,顾清欢继续说,你真的以为你的那些行为是秘密吗老张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证据而已。现在有人提供了证据,他们求之不得。
你的意思是...
你被踢出事务所,是迟早的事。顾清欢说,林诗雨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许墨轩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许墨轩,我给你一个建议。顾清欢说,主动辞职吧,这样还能保留一点体面。
如果我辞职了,股权怎么办
按照离婚协议,你的股权由事务所回购。顾清欢说,价格按照评估价计算。
许墨轩沉默了很久,最后苦笑道：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计划,对吗
什么计划
从一开始,你就计划要把我赶出事务所。许墨轩说,你和林诗雨合作,先是收集我出轨的证据,然后又收集我违规的证据...
你想多了。顾清欢摇头,我和林诗雨没有任何合作。她举报你是她自己的决定,和我无关。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我为什么要阻止她顾清欢反问,她的举报是有根据的,你确实做了那些事。
许墨轩沉默了。他知道顾清欢说得对,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怪不得别人。
我最后问你一次。许墨轩站起身,你真的不愿意帮我吗
不愿意。顾清欢毫不犹豫地回答。
许墨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三天后,许墨轩主动向事务所提交了辞职申请。
一周后,律师协会公布了调查结果：许墨轩违反律师执业规范,被暂停执业一年。
一个月后,事务所完成了股权结构调整。顾清欢成为了最大的股东,拥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9
许墨轩离开事务所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被暂停执业意味着他不能从事律师工作,而其他法律相关的工作也很难找到。谁愿意雇佣一个被协会处分的律师呢
他试过做法律顾问,但雇主知道他的背景后都拒绝了他。他试过做企业法务,但人事部门一查他的履历就摇头。
最后,他只能在一家小公司做普通的文员工作,月薪不到一万。
这对于曾经年收入百万的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更让他痛苦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从春风得意的成功律师,到人人避之不及的失败者,这种落差让他几乎崩溃。
他开始酗酒,开始抽烟,开始失眠。
与此同时,顾清欢的事业却蒸蒸日上。
失去了许墨轩这个拖累,事务所的声誉很快恢复了。顾清欢凭借自己的专业能力和人格魅力,赢得了越来越多客户的信任。
她接手了许多大案子,每个都处理得非常出色。律师圈里都在传说,顾清欢才是真正的法律天才,之前被许墨轩的光芒掩盖了。
半年后,顾清欢被评为省内十大杰出律师之一。颁奖典礼上,她穿着一袭黑色的晚礼服,优雅地接过奖杯。
台下的掌声雷动,无数闪光灯闪烁。
这是属于她的高光时刻。
典礼结束后,顾清欢在酒店门口遇到了许墨轩。
他站在阴影里,身穿一件普通的外套,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了很多。
恭喜你。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谢谢。顾清欢点点头,你还好吗
还活着。许墨轩苦笑道,你现在很成功,我很高兴。
谢谢。顾清欢又说了一遍。
两人站在那里,气氛有些尴尬。
清欢,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许墨轩突然说道。
什么
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什么机会
重新开始的机会。许墨轩说,我的执业资格明年就能恢复了,我想重新做律师。
顾清欢想了想：很难。
为什么
因为信任一旦失去,就很难重建。顾清欢说,客户不会信任一个有污点的律师,同行也不会接纳你。
那我应该怎么办许墨轩的声音带着绝望。
换个城市,换个身份,重新开始。顾清欢建议道,也许在别的地方,你还有机会。
许墨轩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如果我道歉,你会原谅我吗
我早就原谅你了。顾清欢说,但原谅不意味着重新开始。
我知道。许墨轩点点头,我只是想你能不恨我。
我不恨你。顾清欢说,恨是一种负担,我不想背负。
那就够了。许墨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见,顾清欢。
再见,许墨轩。
许墨轩转身离开了,背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
顾清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没有任何波澜。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现在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
10
两年后,顾清欢的事务所已经成为省内最知名的律所之一。
她不仅在专业上取得了巨大成就,在个人生活上也有了新的开始。
她遇到了现在的男朋友林浩,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两人相识于一次学术研讨会,林浩被她的才华和魅力深深吸引,展开了长达半年的追求。
顾清欢最初是拒绝的。经历了许墨轩的背叛,她对感情变得谨慎。但林浩的真诚和坚持最终打动了她。
清欢,我知道你受过伤害。林浩说,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背叛。
顾清欢被他的话打动了,决定试着接受这份感情。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林浩是一个非常可靠的男人,对她专一、体贴、支持她的事业。
两人交往一年后,林浩向她求婚了。
我知道你对婚姻有阴影。他说,但我想告诉你,和对的人结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顾清欢答应了。
婚礼定在秋天,地点选在海边的度假村。这是顾清欢梦想中的婚礼：简单、优雅、有意义。
婚礼前一周,顾清欢收到了一个意外的包裹。
寄件人是许墨轩。
包裹里只有一封信和一张支票。
信很简短：
清欢,
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
这张支票是我欠你的钱,虽然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希望你幸福。
许墨轩
支票的金额是五十万。
顾清欢看着这张支票,心情复杂。她知道这对现在的许墨轩来说是一笔巨款,可能是他这两年攒下的全部积蓄。
她给许墨轩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你的心意,但这钱我不能收。
许墨轩很快回复：就当是我对过去的赎罪吧。
顾清欢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支票寄了回去,附上了一张纸条：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祝你一切都好。
婚礼如期举行。
秋日的海边,天空湛蓝,海风轻柔。顾清欢穿着一袭白色的婚纱,美得像个天使。
林浩穿着笔挺的西装,眼中满含深情地看着她。
顾清欢小姐,你愿意嫁给林浩先生,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他、尊重他、支持他,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顾清欢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林浩先生,你愿意娶顾清欢小姐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她、尊重她、保护她,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林浩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温柔。
当两人交换戒指的时候,顾清欢的眼中有泪光闪烁。
这一次,她相信这份爱情会持续到永远。
婚礼结束后,顾清欢和林浩去度蜜月了。在巴厘岛的海滩上,她收到了助理发来的消息：
顾律师,恭泰集团要和我们签约,指定要您做首席法律顾问。
顾清欢笑了。恒泰集团的竞争对手恭泰集团,现在要成为她的客户。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也很公平。
做对的事,时间会给你答案。
三个月后,顾清欢从蜜月回来,发现许墨轩已经彻底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有人说他去了南方的小城市,重新开始做律师。也有人说他改行做了生意。但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消息。
顾清欢没有去打听。对她来说,许墨轩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她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情,新的未来。
而这一切,都是她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坚强争取来的。
有些人说,女人的最好的报复就是过得比出轨的前夫更好。
顾清欢做到了。
不过在她看来,这不是报复,而是成长。
痛苦让人成长,背叛让人清醒,离别让人坚强。
现在的她,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优秀。
这就够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