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离那个偏执的女人,我假死脱身。
她一手遮天,是京圈最疯的太子女。
而我,只是她花钱买来的玩物。
她折断我的傲骨,将我囚于掌心,逼我承欢。
我躲在小镇,娶了个温柔的哑巴姑娘,以为能安稳度日。
直到女儿出生那天,产房外,她带着人出现,掐着我妻子的脖子。
她笑得残忍又快意。
你的种,也配生下来
我跪地求饶,磕得头破血流。
她却把一份亲子鉴定甩在我脸上。
上面的父女关系成立,父亲那一栏,却不是我的名字。
忘了告诉你,你的哑巴新娘,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1.
产房的灯亮着,像我此刻悬着的心。
我在走廊尽头来回踱步,汗水浸湿了后背。
苏晴进去已经三个小时了。
她是我的妻子,一个不会说话的温柔姑娘。
两年前,我从那场精心策划的车祸中死去,来到这个南方小镇,遇见了她。
她干净、纯粹,像一张白纸。
和她在一起,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活人,而不是一件待在高架上的藏品。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医院的寂静。
我浑身一震,狂喜冲上头顶。
护士推开门,满脸笑意。
恭喜,是个漂亮的千金,母女平安。
我冲到门口,隔着门缝,看到了虚弱却对我微笑的苏晴。
幸福,从未如此真实。
就在我准备进去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向后推开。
几个黑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地挡在我面前,像一堵冰冷的墙。
走廊尽头,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每一下都砸在我的心上。
那个我以为永世不会再见到的身影,出现了。
顾曼殊。
她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红裙,长发如瀑,美得像一幅画,也毒得像一条蛇。
她停在我面前,红唇勾起。
林舟,我的宠物,跑得还真远。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手脚冰凉。
两年了。
我以为我已经逃离了地狱,原来地狱一直跟着我。
苏晴被护士扶着走出产房,看到顾曼殊的瞬间,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啊……
她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顾曼殊走过去,抬手抚摸苏晴的脸,动作轻柔。
演得不错,辛苦了。
下一秒,她的手猛地收紧,死死掐住苏晴的脖子。
苏晴的脸瞬间涨成青紫色,双脚在地上无力地乱蹬。
不!
我疯了一样扑过去。
保镖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我重重跪倒在地。
放开她!你冲我来!
我嘶吼着,看着苏晴痛苦的样子,心如刀割。
顾曼shu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苏晴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不敢看我。
冲你来
顾曼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蝼蚁。
林舟,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求你,放过她们母女,我跟你回去,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放弃了所有尊严,朝着坚硬的地砖,一下一下地磕头。
求求你。
砰。
砰。
砰。
额头很快破了,温热的血流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顾曼殊欣赏着我的狼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的种,也配生下来
她一字一句,残忍又快意。
我心头一痛,几乎要昏厥过去。
不过……
她话锋一转,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纸,甩在我脸上。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
是亲子鉴定报告。
【经鉴定,父女关系成立。】
我松了一口气,可当我看到父亲那一栏的名字时,如遭雷击。
陆泽。
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不是我。
不是我!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顾曼殊。
她缓缓蹲下身,用手帕擦去我脸上的血,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忘了告诉你,你的哑巴新娘,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你以为的幸福,是我为你打造的新笼子。
喜欢吗
苏晴瘫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
产房里,女儿的啼哭声再次传来,那么清晰,又那么遥远。
像是在哀悼我刚刚死去的人生。
顾曼殊的手下将我强行从地上架起来。
我眼睁睁看着她走向产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2.
我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醒来。
天花板上是熟悉的水晶吊灯,空气里弥漫着我憎恶的冷杉香气。
我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囚禁了我三年的,金碧辉煌的牢笼。
手腕上传来冰冷的触感。
我抬起手,一个黑色的电子镣铐紧紧扣在上面。
和我三年前砸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大学时,我是美术系最惹眼的天才,桀骜不驯。
顾曼殊是商学院的太子女,众星捧月。
她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我沦陷了。
直到我毕业画展那天,多和来捧场的学姐说了几句话。
当晚,我就被她的人绑走,关进了这栋别墅的地下室。
她撕下了所有伪装,露出了偏执疯狂的真面目。
她会穿着学姐的校服,模仿学姐温柔的语气,一口一口地喂我吃饭。
哥哥,你不喜欢我穿成这样吗
那明天,我换成你妈妈的样子好不好
她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恶毒的话,一点点摧毁我的精神。
我假意顺从,变得温顺,不再反抗。
在她放松警惕的那天,我故意打翻了饭碗。
我用瓷碗的碎片,在手腕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喷涌而出。
我用同样的碎片,割断了绑在脚上的绳索。
趁着保镖慌乱的瞬间,我撞开地下室的门,拼了命地往外跑。
我报了警。
可当警察跟着我回到别墅时,里面空无一人。
地下室干净得像是从未有人待过。
只有墙上,用我的血写着一行字。
哥哥,游戏开始了。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
我找不到工作,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
我的朋友被威胁,一个个离我而去。
我被孤立,被排挤,走投无路。
我明白,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逃不出她的掌心。
于是,我策划了一场车祸。
我找到一个身形与我相似的流浪汉,给了他家人一笔钱。
车子坠入悬崖,燃起大火。
我,林舟,在那一天死了。
我以为我赢了这场游戏。
原来,她只是陪我玩了一个更大的迷宫。
醒了
顾曼舒推门进来,坐在床边。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我手腕上那道无法褪去的陈年疤痕。
哥哥,这次的镣铐是特制的,就算你把手砍了,也砸不开。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的颤抖。
这次,你再也跑不掉了。
我的心沉入谷底,一片冰冷的死寂。
是的。
我再也跑不掉了。
我的人生,早在遇见她的那天,就已经结束了。
3.
苏晴出现了。
她换上了一身合体的女仆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对我傻笑的哑巴姑娘。
林先生,我是您的专属管家,负责您的一切起居。
她的声音清冷,陌生得让我发慌。
她端着早餐,熟练地摆在桌上,甚至知道我喜欢在牛奶里加半勺糖。
这两年,我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暴露在顾曼殊的监视之下。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们两年多的感情,算什么
我看着她,声音沙哑。
她端着牛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一切都是顾小姐的安排。
安排
我冲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陪我散步,给我做饭,在我画不出画的时候抱着我,这些都是安排
我以为你不能说话,每天比手画脚地逗你开心,在你眼里是不是像个傻子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冷漠覆盖。
是。
一个字,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
我彻底失控了。
我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你没有心吗苏晴!你没有心吗!
她不反抗,也不挣扎,只是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放开她。
顾曼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两个保镖冲进来,粗暴地将我拉开。
顾曼殊走到苏晴面前,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苏晴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我的东西,你没资格碰。
顾曼殊看着我,冷冷地说。
这句话,既是指苏晴,也是指我。
在她眼里,我们都是她的所有物。
我被迫看着苏晴跪在地上,卑微地向顾曼殊道歉。
对不起,顾小姐,是我没有遵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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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被刺得生疼。
那个在我面前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姑娘,此刻却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别人脚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深夜,我毫无睡意,盯着天花板发呆。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苏晴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盘面包走了进来。
她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没有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我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我。
为什么我问。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
对不起。
她丢下三个字,快步离开。
我拿起盘子里的面包,准备扔进垃圾桶。
却在掰开面包的瞬间,摸到了一个坚硬的薄片。
是一小片锋利的刀片,被巧妙地藏在面包芯里。
我愣住了。
看着那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刀片,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新的陷阱
还是……一线生机
4.
我开始利用那枚刀片,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发现镣铐的锁芯结构非常复杂,单靠刀片无法打开。
但我可以用它来做别的事情。
我开始留意别墅里的每一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每一班保镖换岗的时间。
我假装彻底认命,每天吃饭、睡觉、发呆,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的顺从,让顾曼殊很满意,对我的看管也渐渐松懈下来。
机会来了。
一次,顾曼殊要去邻市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晚宴,两天后才回来。
她离开后,我找到苏晴。
帮我。
我只说了两个字。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怎么帮你这里到处都是顾小姐的人。
今晚十一点,别墅东侧花园的电路会短路,监控会失效五分钟。
我盯着她的眼睛,我要你引开那里的两个保镖。
苏晴脸色发白。
我做不到,被发现的话,我们都会死。
你不是已经生不如死了吗我反问。
她浑身一颤,说不出话来。
我抓住机会,逼问她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要给我刀片
苏晴终于崩溃了。
她哭着告诉我,她的父母和弟弟都被顾曼shu控制着。
她如果不听话,她的家人就会有危险。
她是被迫的。
那个孩子……我艰难地开口。
孩子不是你的,但也不是亲子鉴定上那个陆泽的。
苏晴的话让我震惊。
那孩子是谁的
是顾小姐的。
苏晴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顾小姐……不能生育。她找了代孕,用了陆泽的……东西,但代孕失败了。她不想放弃这个打击陆家的机会,就让我假装怀孕,把那个试管婴儿生下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场横跨两年的骗局,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和肮脏。
顾曼shu,那个疯子,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用这个孩子,彻底掌控陆家。
苏晴哭着说,陆家是京圈唯一能和顾家抗衡的家族,陆泽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个孩子,是顾小姐最重要的棋子。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她想看你痛苦,看你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她享受这种感觉。
而我……苏晴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绝望,我想救我的家人,也想为你赎罪。
她抓着我的手,急切地说:林舟,你相信我,我这次是真的想帮你。我们一起逃出去,把这些事都揭发出来!
我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心里天人交战。
我还能相信她吗
可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好。
我听见自己说。
我再信你一次。
我们迅速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利用顾曼殊两天后回别墅举办的庆功宴,趁着人多混乱,从安保最薄弱的后厨逃走。
我看着苏晴真诚又急切的眼神,选择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她身上。
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5.
宴会当晚,别墅里灯火通明,衣香鬓影。
顾曼殊穿着银色晚礼服,是全场的焦点。
她把我带在身边,像是在炫耀一件失而复得的战利品。
喜欢这里的热闹吗,哥哥
她在我耳边轻语,以后,你每天都能看到。
我面无表情,心里默数着时间。
十点半。
计划开始。
苏晴端着一盘香槟,假装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客人身上,酒水洒了对方一身。
客人的怒骂声成功吸引了后花园门口两个保镖的注意。
他们走过去调解。
就是现在!
我趁着顾曼殊和别人交谈的间隙,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闪身进了后厨。
后厨的门没有锁。
我推开门,自由的、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
我一路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别墅外,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约好的位置。
我冲过去,拉开车门。
自由,近在咫尺。
车门打开的瞬间,我脸上的狂喜凝固了。
顾曼殊坐在车里,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对我微笑。
哥哥,你真的以为,同样的错误我会犯两次
她的声音温柔又残忍。
两个保镖从车后出现,将我死死按住。
苏晴被另一个保镖押着,从别墅里走出来。
她看着我,脸上是全然的绝望。
为什么
我看着她,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
因为,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顾曼shu走下车,来到我面前。
你的小管家,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人。
她的坦白,她的合作,甚至她脸上的每一滴眼泪,都是我亲自指导的剧本。
她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
我想看的,就是你燃起希望,再被我亲手掐灭时的表情。
你看,多美。
不……
不可能……
我拼命摇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哦,对了,为了奖励她这次出色的表演。
顾曼shu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举到我面前。
视频里,苏晴的父母和弟弟正在夏威夷的海滩上度假,笑得无比开心。
他们对着镜头招手。
谢谢顾小姐!我们会好好劝小晴听您的话的!
苏晴看着视频,彻底崩溃了,瘫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原来,她的家人早就被顾曼shu收买,心甘情愿地配合演了这场戏。
这个世界上,原来我才是那个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我如坠冰窟,四肢百骸都冻僵了。
希望,信念,爱情……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我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
原来,最深的绝望,不是没有希望。
而是给了你希望,再让你看着它一点点熄灭。
6.
我被带回了别墅。
这一次,顾曼殊没有再给我戴上镣铐。
她大概觉得,我已经彻底被击溃了,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她甚至允许我上网,看新闻,美其名曰了解外面的世界。
实际上,她是想让我看看她的世界有多么强大,而我又是多么的渺小。
我表面上顺从、麻木,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像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
但我的大脑,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苏晴的崩溃,顾曼殊的炫耀,让我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那个孩子,是她对付陆家的王牌。
而一个需要靠这种手段来巩固地位的继承人,本身就说明了她的处境并不稳固。
我开始利用那台可以上网的电脑,疯狂地搜集关于顾家和陆家的一切信息。
财经新闻、商业论坛、甚至是八卦小报。
我像一块海绵,吸收着所有碎片化的信息,在脑中拼凑出一张巨大的商业版图。
我发现,顾氏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顾曼shu的父亲,近半年来频繁进出医院,身体状况堪忧。
而顾曼shu虽然是唯一的继承人,但集团内部,几个手握重权的元老对她并不服气。
她急于做出成绩,急于立威,来稳固自己摇摇欲坠的继承人地位。
我终于找到了她的软肋。
她的软肋,不是我。
是她的野心,和她那不被承认的权力。
一个全新的计划在我心中慢慢成形。
这一次,我的目标不再是逃跑。
我要的,是彻底摧毁她。
我需要一个帮手。
我找到了被关在阁楼里,同样万念俱灰的苏晴。
她瘦得脱了形,眼神空洞,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我走到她面前,只说了一句话。
想报仇吗
她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微光。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
不是为了你的家人,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为你被践踏的尊严,为你被当成工具的人生。
把他们欠你的,加倍讨回来。
苏含的眼中,那丝微光渐渐燃烧起来。
最终,变成了一团熊熊的火焰。
这一次,是真正的复仇之火。
她抬起头,看着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我该怎么做
我知道,我的棋子,就位了。
7.
我开始指导苏晴。
第一步,是重新获取顾曼殊的信任。
苏晴去向顾曼殊忏悔,哭着说她知道错了,她愿意做牛做马,戴罪立功。
顾曼殊看着她,眼神里全是轻蔑和玩味。
你还能做什么
我可以帮您。
苏晴按照我的嘱咐,提出了一个疯狂的建议。
我们可以用孩子,去勒索陆家一笔巨款。
陆家最重名声,他们绝对不敢让私生子的丑闻曝光。这笔钱,可以填补上季度财报的亏空,也能让那些老家伙对您刮目相看。
这个提议,精准地戳中了顾曼shu的需求。
她对这个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的游戏,很感兴趣。
她同意了。
在我的秘密授意下,苏晴在与陆家的律师接触时,故意在谈判文件的页眉上,留下了一个难以察觉的二进制代码。
那是我大学时自创的加密方式。
与此同时,我利用别墅网络一个被我发现的防火墙后门,将一份礼物发送到了一个加密邮箱。
邮箱的主人,是陆泽。
礼物的内容有三样。
第一,是孩子的真实DNA信息,证明他与顾曼殊的血缘关系,而非苏晴。
第二,是顾曼殊囚禁我、虐待我的部分录音和照片,这些是我这几天用苏晴偷偷带给我的微型设备收集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份,是我整理的顾氏集团内部财务漏洞和几个海外非法交易项目的分析报告。
我赌陆泽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草包。
他会明白这个假私生子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以及这份报告对他扳倒顾家有多大的价值。
我在进行一场豪赌。
赌注是我和苏晴的命。
顾曼殊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期待着看陆家被她逼到绝境的好戏。
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风暴,即将来临。
深夜,苏晴回到我的房间。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们的第一步,成功了。
8.
三天后,我收到了回信。
只有一个单词。
Cooperate.(合作)
陆泽上钩了。
我们通过那个加密渠道,迅速达成了合作。
他负责在外部收集顾氏集团更核心的罪证,而我,则负责在内部,为他送上最致命的一击。
顾曼殊的计划也在顺利进行。
她准备在她父亲六十大寿的寿宴上,当着京圈所有名流和媒体的面,揭露陆家私生子的丑闻。
她要用陆家的颜面扫地,来作为自己继承之路的垫脚石。
我假意为她出谋划策,表现出彻底的臣服和对她计划的狂热。
要让效果最大化,就应该把场面搞得越大越好。
我建议她,把所有能请到的媒体都请来,现场直播,让陆家连公关的机会都没有。
顾曼shu对我的识时务非常满意。
她采纳了我的建议,发出了上百份邀请函。
她要办一场京圈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寿宴,也要办一场最盛大的审判。
寿宴当天,我穿着顾曼shu为我精心准备的白色西装,像个精致的战利品,站在她身边。
无数艳羡和嫉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们不知道,这身华服之下,是一颗早已冰冷如铁的心。
今晚,你将是唯一的主角。
我在她耳边轻声说。
顾曼shu满意地笑了,亲密地挽住我的手。
乖,等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去欧洲定居。
我看着台下那些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宾客,心中毫无波澜。
只有复仇前夜的极致平静。
苏晴抱着熟睡的孩子,作为最重要的人证,在后台的休息室里等待。
我给了她一个隐蔽的眼神。
她微微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
猎人已经布好了陷阱。
而猎物,正在一步步,走向深渊。
9.
寿宴进行到高潮。
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曼殊的父亲,在众人的簇拥下发表了讲话。
他脸色苍白,声音虚弱,但依旧维持着上位者的威严。
讲话结束,主角登场。
顾曼殊挽着我,款款走上宴会厅中央的舞台。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像个骄傲的女王。
她拿起话筒,脸上带着胜利在望的微笑。
感谢各位来宾,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除了为我父亲祝寿,我还有一件关乎社会公义、关乎一个家族未来的大事要宣布。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无数镜头对准了她。
她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看向台下的陆家席位,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这件事,和陆氏集团的继承人,陆泽先生有关。
就在她准备说出那个名字的前一秒。
砰!
宴会厅的鎏金大门被猛地推开。
陆泽带着他的律师团队,和十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大步走了进来。
全场哗然。
顾曼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陆泽你来干什么!
陆泽没有理她,只是打了个响指。
舞台后方巨大的LED屏幕上,顾曼殊准备好的PPT被瞬间切换。
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的开头,是我被关在地下室,手腕上带着镣铐,满身伤痕的画面。
顾曼殊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
哥哥,你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是我买来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紧接着,是顾氏集团偷税漏税的账目,进行非法海外交易的合同,以及贿赂官员的转账记录。
一份份证据,铁证如山。
全场彻底炸开了锅。
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快门声响成一片。
顾曼殊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又猛地转头看向我。
她的身体在发抖。
我挣脱开她抓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平静地开口。
游戏结束了,顾曼shu。
她看着我,眼神里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只剩下疯狂的恨意。
是你!是你出卖我!
她尖叫着向我扑来。
警察上前,将她死死按住。
休息室的门打开,苏晴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她走到台上,作为污点证人,当众指控了顾曼殊逼迫她假孕、企图构陷陆家的全部罪行。
噗——
台下的顾董事长,看到这一幕,气急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场晕倒。
整个宴会厅乱成一团。
警察上前,为疯狂挣扎、破口大骂的顾曼shu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她被带走时,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我站在舞台中央,看着眼前这片狼藉。
世界,前所未有的清静。
10.
顾家这艘商业巨轮,在一夜之间倾覆。
资产被陆家和其它商业对手迅速瓜分。
顾曼殊因绑架、非法拘禁、商业诽谤、教唆等多项罪名,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
开庭那天,我作为最重要的证人出庭。
我站在证人席上,平静地叙述了这几年来发生的一切。
没有夸张,没有渲染,只是陈述事实。
法庭里,顾曼shu穿着囚服,失去了所有光环。
她从头到尾都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依旧偏执而疯狂。
宣判后,我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也拒绝了陆家递过来的巨额支票。
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城市。
陆泽找到了我。
我欠你一个人情。他说。
我们两清了。
我看着他,照顾好那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陆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她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孩子被陆家接走了,有了一个显赫的姓氏和光明的未来。
苏晴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被免于起诉。
陆家给了她一笔不菲的补偿金,足够她和她的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来送我。
对不起。她看着我,眼眶泛红。
也谢谢你。
都过去了。我说,以后,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我登机前,去了一趟看守所。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见了顾曼shu最后一面。
你赢了。
她看着我,声音嘶哑,但眼神里的占有欲丝毫未减。
但是,你永远都属于我。你的身上,刻着我的烙印,你一辈子都忘不掉我。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真正地笑。
我拿起电话,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不,我只属于我自己。
说完,我挂断电话,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玻璃墙后,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撞击声。
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11.
我用自己画画赚的钱,在国外一个安静的海边小城,买了一栋带院子的房子。
我重新拿起了画笔。
这一次,我不再为了迎合市场,不再为了所谓的艺术价值。
我只画我想画的东西。
日出,海浪,沙滩上的贝壳,院子里盛开的蔷薇。
我开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画廊,生意不好不坏。
但每天看着自己的画被挂在墙上,心里很踏实。
我收到过一张从国内寄来的明信片。
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句话。
谢谢你,祝你自由。
是苏晴的字迹。
我将明信片收进抽屉里,过去的恩怨,就像这退潮的海水,了无痕迹。
我不再做噩梦,手腕上那道丑陋的伤疤,在明媚的阳光下,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刺眼了。
新的邻居是一对热情的夫妇,他们邀请我参加周末的社区烧烤派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试着慢慢打开自己,融入新的生活。
尽管内心深处,那份刻骨的警惕依然存在。
一天下午,我在海边画画。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跑过来,踮着脚,好奇地看着我的画板。
叔叔,你画的是什么呀
她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清脆。
我放下画笔,转头看向她。
阳光洒在她脸上,她的眼睛像两颗蓝色的宝石。
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我这两年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防备的笑容。
我知道。
我的生活,才刚刚真正开始。
12.
一年后,我的画廊办了一场小有名气的画展。
画展的主题叫《囚鸟与光》。
其中最大的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破碎的金色鸟笼。
鸟笼的门大开着,一只白色的鸟正振翅飞向远方的太阳。
那只鸟的爪子上,还连着一截断裂的锁链。
画展很成功。
结束后,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件人地址和署名的信。
我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前顾氏集团总裁顾曼殊于狱中自杀身亡】
在新闻的角落里,有人用红色的水笔,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哥哥,这一次,我放你自由。
字迹,是那么的熟悉。
我拿着那张剪报,在客厅里站了很久很久。
她是用死亡,来完成她最后一次的占有,还是真的给了我最终的解脱
我已经不想去探究了。
我走到壁炉前,将那张剪报扔了进去。
橘红色的火光瞬间将它吞噬,连同那些疯狂的、偏执的、痛苦的过往,一起化为灰烬。
我走出画廊,傍晚的海风吹在脸上,带着自由的、微咸的味道。
我的人生画卷上,再也没有她的颜色。
我支起画架,拿起画笔。
画下了眼前这片辽阔的、蔚蓝的、只属于我自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