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斯的唿吸都像是被掐住了。
他几步冲过去掏出个便携显微镜,几乎把脸贴在晶体上死死地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戴维斯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质疑,到凝重,再到震惊,最后变成了彻底的难以置信。
他放下显微镜,抬起头看周川,眼神里全是震撼和迷茫。
他用一种极其艰难的语气,用英语问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周川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霍振堂。
“霍先生,比起看结果,我想您和您的顾问,应该对过程更感兴趣。”
说完,他对着院子里的众人,平静地发出了指令。
“开炉,生火。”
“我们当着客人的面,再给他们炼一炉。”
这一手,不光是戴维斯,连霍振堂都彻底被镇住了。
这得有多大的底气,才能做出这么胆大的决定。
紧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对于霍振堂和戴维斯来说。
足够把他们以往的认知给打碎重塑一遍。
亲眼看到那些穿着旧袄子的老人。
用手头最普通不过的家伙什儿,竟然一步也没差地做出了极其精细的活儿。
那个周川,不声不响地把一台废弃锈迹斑斑的车床和一根毫不起眼的玻璃管捯饬到一块儿。
走了套区域熔炼,打出来的纯度让旁人都不敢相信。
他脑袋里在飞转着,又在一张稿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代码。
没过多久,就是用一个计算器里拆出来的处理器芯片,硬是捣鼓出了信号净化的难题。
眼前的小仪器屏幕上,指示线像钉死在直轨上,稳得不能再稳。
戴维斯感觉脑子像煳了浆煳,这时候嘴里还在下意识地反反复复念着“不可能啊”。
这一刻,他多年来好不容易构筑的所有知识体系,也就这样轰然倒塌了。
倒是霍振堂,眼里的神色慢慢明亮起来,和方才比判若两人。
低头望见这些日子粗布烂衫里包着满腔干劲的老专家。
又瞧了瞧整个过程都镇定得不像话。
搞什么都稳操胜券的那个年轻人——周川,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时候才清楚意识到,哪还有什么单纯的技术项目在这摆着。
这分明是一处稀世的奇藏。
这里能是一张牌,还是一套可以重写科技格局的底牌,谁都说不清。
他勐地大步过去,把手重重地搭上周川手上,眼里全是没遮掩的敬服。
“周先生,我那些顾虑,现在根本不用再提了。”
“说实在,我看中的根本不是眼前这些机器设备。”
“而是你们这群能拿两只手把不可能变成现实的人。”
他顿了一下,像思前想后似的,在公文包中摸出那份起草好的意向书。
随手就在大家的目光下,把文件一撕两半。
场里所有人都怔住了,一时间都还拿不准下面会发生什么。
没怎么耽搁,霍振堂又抽出了只剩空白的合同和一支顾不上名贵不名贵的钢笔。
他深唿吸,在合同金额那栏,认认真真写下了一个足够令人震撼的数字。
“我决定,把原来一笔订单的一万美金,增加到五万美金。”
“预付款照旧一万,这笔钱现在能直接到账。”
五万美金,全场安静下来,谁都不敢喘大气。
钱宏明和姜爱国心跳都停了一下,互相扶着才没有坐倒。
一众老师傅全都呆住,嘴巴张得老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们没想过,自己干了一辈子技术,能得到这么高的认可和回报。
霍振堂落笔签字,把合同递给周川。
“周先生,我这是新的诚意。”
“我唯一希望,就是马上合作。”
“我的市场已经等不起了。”
五万美金的订单,连同一万的预付款,让研究局在一夜之间收入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