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初入山林时听到狼嚎的毛骨悚然。
今晚这点动静,听着声势不小,实际也就那么几条狼在瞎叫唤。
稀稀拉拉,虚张声势罢了。
大黄挣扎着爬起来,四条腿还有些打晃,但本能地紧紧跟在了主人身后。
一人一狗,扛着猎物,踏着清冷的月色,一步步走出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蜿蜒的下山小道上。
推开院门时,清辉洒满了小小的院落。
沈幼微果然还没睡,独自一人抱着膝盖坐在冰凉的大青石板上,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听到门响,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起头。
看清是林陌阳,几乎是弹跳起来。
“回来了!”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没多问,转身就小跑进了厨房。
灶膛里还有未熄的余烬,温着饭菜。
她麻利地从蒸架上端出两盘尚有余温的菜,摆在院子里的八仙桌上。
又盛了满满一大碗糙米饭,塞到林陌阳手里。
从下午进山到现在,粒米未进,林陌阳的肚子早饿得咕咕叫。
他也不客气,接过碗筷,就着朦胧的月光,大口扒拉起来,吃得风卷残云。
沈幼微就坐在他对面,默默地看着他狼吞虎咽。
灯光下,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后怕和埋怨。
等他终于放下空碗,她才幽幽地开了口:
“今天咋又这么晚?爹跟小柔他们都睡沉了”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点鼻音,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扫视:“你又打狼了?快让我看看,伤着哪儿没?”
说着就站起身,凑过来,冰凉的小手带着微微的颤抖,不由分说地去扯他的衣襟袖口,急切地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
确认他除了衣衫被树枝刮破几处,身上确实没有新添的伤口,沈幼微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了些。
但随即,她小脸一板,那点后怕全化作了气恼,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阳哥,你咋又进山招惹那些狼了?多悬啊!”她气呼呼地戳着他的胸膛,指尖微微用力。
“家里的肉还挂着一大块没吃完呢,用得着你这么拼命吗?你知道知道我这一下午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
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圈也红了:“再说再说咱们咱们还没个娃呢你要是有个好歹,叫我叫我可咋活啊”
眼泪终究是没忍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林陌阳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尤其还是自己媳妇儿。
看着沈幼微梨花带雨、肩膀一耸一耸的委屈模样,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笨嘴拙舌,更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木头桩子似的戳在那儿。
那眼泪像滚烫的油,滴在他心尖上,又烫又疼,还带着点莫名的烦躁。
一股邪火蹭地冒了上来。
他猛地一咬牙,管他娘的!
说再多顶个屁用!
下一秒,沈幼微只觉得天旋地转,惊呼声卡在喉咙里。
林陌阳竟直接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和后背,一个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