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雪粒子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
林陌阳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一瘸一拐地走在通往公社的土路上。
积雪已经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费些力气。
他刻意放慢脚步，耳朵却竖得老高。
果然，身后约莫二十米处，传来轻微的踩雪声。
咯吱！！
咯吱！！
节奏与他自己的脚步声保持着微妙的同步。
“果然也是今天去黑市吗？”
林陌阳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袖中的匕首。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林大虎。
这个蠢货八成是听了刘慧茹的撺掇，也想去黑市把那根假金条出手。
前方就是大队部，砖墙上“农业学大寨”的标语已经被风雪侵蚀得斑驳不清。
院子里拴着三条大狼狗，平日里专门用来防贼的。
就在这时，林陌阳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他故意在路过大队部门口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猛地踢了一脚路边的铁皮水桶。
“咣当！！”
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
三条狼狗立刻狂吠起来，此起彼伏的狗叫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谁？谁在那儿？”
大队部的值班室里亮起了煤油灯，有人推开窗户往外张望。
林陌阳动作敏捷地闪身躲进路旁一棵老槐树的阴影里，黑色的军大衣与夜色完美融合。
他屏住呼吸，看着林大虎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路中间愣住了。
“汪汪汪！”
狼狗们叫得更凶了，链条被扯得哗啦作响。
“有贼！快起来抓贼！”
值班的民兵抄起手电筒就往外冲。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林大虎的脸在雪光映照下唰地白了。
他左右张望，突然看到路边的土坎，想也不想就纵身一跃。
“啊！”一声压抑的痛呼。
林陌阳眯起眼睛，清楚地看到林大虎跳进了一片灌木丛。
那些灌木冬天干枯的枝条坚硬如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大虎整个人栽了进去，脸上立刻被划出几道血痕。
但他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只能蜷缩着身子往灌木深处躲。
“哪儿呢？贼在哪儿？”三个民兵提着煤油灯在路口四处搜寻。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林大虎藏身的灌木丛，惊得他浑身发抖。
一根尖锐的树枝正抵在他的腰眼上，稍一动弹就会刺进去。
林陌阳无声地笑了笑，借着混乱悄悄沿着小路继续前行。
身后还能听到民兵们的叫骂声：“狗日的，肯定是想偷大队的粮食！”
“搜仔细点，跑不远！”
雪又开始下了，很快掩盖了林陌阳的脚印。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公社的几条小巷，来到供销社后面一个不起眼的院子前。
院墙上的青砖已经风化剥落，木门上贴着褪色的门神画，看上去和普通民宅没什么两样。
这里，就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黑市交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