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鸾暂居未央殿,虽是宫中尽人皆知的事,却无人能窥破上位者的心思。
每日的清粥小菜虽简,比起摄政王府的残羹冷炙,已算得上善待。
楼兰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她却在此安享锦衣玉食,凤栖鸾心中煎熬,连日递牌求见,却连皇兄的面都见不到。
“永乐公主。”
皇后的突然到来,令凤栖鸾猝不及防的狼狈无所遁形——她正立于养心殿外,却不得其门而入。
皇兄身边的大太监李广权面露难色,叩首却仍不敢放人:
“娘娘,陛下确在处理军政要事,吩咐了不见任何人。”
凤栖鸾心中忧虑,面上却不露分毫。对皇后,她总存着一分若有似无的疏离。
“陛下既政务繁忙,不如随本宫回去走走?”
凤栖鸾原想再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默然点头,随皇后同行。
御花园中百花依旧争艳,芬芳袭人。
景还是从前的景,看景人的心却再不复当年。
“听闻你与贵妃有些不愉快?”
皇后向来深居简出,不慕金玉,衣衫还是两年前的旧款,寻常绸缎,素淡无华。
她并非绝世美人,站在明艳
照人的凤栖鸾身边,甚至有些黯然,可那份超脱尘世的气质,却令人不由自主想靠近。宫中尽人皆知,皇后心善。
但凤栖鸾与皇后从不亲近,今日这一出,又是为何?
“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口角罢了,劳皇后费心。”
两人一时无话。凤栖鸾静立花旁,扑鼻芬芳此际只令她倍感难熬。
“陛下是一国之君,本宫与他是结发夫妻。永乐,你可知?”
“是。”
“既为君王,便有君王的不得已。这一点,你可知?”
“是。”
凤栖鸾隐约察觉皇后话中有话,而这番言语,无疑是将他们兄妹之情置于家国恩怨的天平上衡量。
“永乐,你是楼兰的皇后,依礼制,与本宫平起平坐。”皇后目光平静,可凤栖鸾清晰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鄙夷,“可如今这是在金国,你须谨记自己身为公主的职责。”
皇后的话如重锤砸在凤栖鸾心上。
她甚至不知皇后是何时离开的。
早春的风依旧凛冽,似能吹进人骨头里。凤栖鸾头一次觉得,金国的风,竟如此寒冷。
春桃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娘娘,您没事吧?是不是有人欺负您?”
她作势要往外冲,却被凤栖鸾拦住。
“无妨,我只是在想,或许一切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皇后说得对,她如今是金国的公主,更是楼兰的皇后,身在故国,身份却尴尬无比。
她与皇后并无深交,对方本不必来提醒这一句,除非
凤栖鸾眸光微暗,似有所悟。再次前往养心殿时,她手中多了一盘亲手做的点心。
“公主”
“李公公,本宫特为皇兄做了些点心,还请公公务必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