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语棠挂断电话,只觉得胸口处憋着一股子气。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怒气在横冲直撞。
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那个深度专访,她磨了他多久,用尽各种人情手段他都滴水不漏,如今为了一个时漾,他竟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孟语棠猛地将手机摔在柔软的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无法温暖那颗发冷的心。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在国外的那些年。
她在一次科技峰会上第一次见到程予风。
那时的他还有些青涩,但眉宇间已是藏不住的锐气和才华,在一众夸夸其谈的精英中显得格外沉默而耀眼。
她主动接近,他却总是礼貌而疏离。
后来他创业,最艰难的时候,资金链断裂,团队分崩离析,是她动用了家族关系,帮他牵线搭桥,度过了难关。
她以为,患难与共总能有些不同。
她记得他拿到第一笔巨额投资那晚,他们在他纽约那间狭小的公寓里庆祝。
她开了香槟,故意洒在自己身上,借着酒意靠近他,指尖挑开他衬衫的纽扣,眼神迷离,暗示得不能再明显。
她对自己的容貌和魅力向来有信心。
可他是怎么做的?
他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眼神清醒得可怕,甚至带着怜悯?
他替她拉好衣服,拿起外套披在她身上,语气平静无波:“语棠,你喝多了。我叫车送你回去。”
那一刻的羞辱和难堪,她至今记忆犹新。
她当时几乎是歇斯底里地问他:“程予风,你是不是不行?还是我不够美?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纽约的夜景,很久才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心里有人了。”
她当时不信,以为只是托词。
直到后来,她偶然在他书房紧锁的抽屉里,看到那张被摩挲得有些旧的照片
一个穿着校服、笑容明媚的少女,是时漾。
原来不是托词。
原来他所有的拒绝,所有的疏离,都是为了大洋彼岸的那个女人在守身如玉!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孟语棠又倒了一杯酒,手指微微颤抖。
她嫉妒得发狂,凭什么?她陪他走过最低谷的岁月,见证他的崛起,而时漾除了伤害过他,还给过他什么?
此刻,赵世诚那个蠢货把时漾带走了,她内心深处某个阴暗的角落,甚至恶毒地希望发生点什么。
让程予风看看,他心心念念,守身如玉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更大的恐惧压了下去。
不行。
如果时漾真的因为她的延迟或隐瞒而出了什么事,程予风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他会恨她入骨。
那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连现在这种脆弱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都将不复存在。
这种可能,比得不到他更让她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