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太子殿下上一次病危之象,虽与此时症状不同。但其根源,皆在于一股无形之‘厄’纠缠太子,以至身体欠安,百药难医。”
说到此,他难免心生哽咽。
“上次危重能好起来,正值苏家小姐入宫冲喜之后!此事虽看似巧合,却和《天阳赋》残卷中所提及:至纯至善之体,可冲煞辟邪,尤以赤子之心为最。”
“民民间亦有‘一冲百煞消,再冲根基牢’的说法。”
话罢。
周太医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声音颤的不像话:“皇上臣已无计可施,只求皇上看在微臣服侍皇室十年有余的面子上宽恕家中妻儿!”
庆云帝端坐于榻前,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自登基以来,他崇尚实务,厉行节俭,最厌烦怪力乱神,劳民伤财之事。
可如今。
苏杳杳祥瑞之名,因他而起。
“冲喜”的法子,也是亲自从钦天监口中逼问
作为帝王,本能的想出声呵斥,将其斥为无稽之谈,拖出去治罪。
然而话到嘴边,却发觉自己这个帝王,如今已没了说出口的底气。
目光落下,瞧着谢景修痛苦的抽搐。
他心中也疼痛万分他要他儿活!
庆云帝嘴角抿成一条线,缓缓开口:“冲煞辟邪的法子,你可知?”
周太医身子狠狠一颤,重重叩首。
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之色,语气轻快道:“太子妃殿下心思澄澈,灵台无垢,此乃世间罕见之‘至纯’体质。”
“上一次冲喜,似清泉涤荡污浊,初见其效。然病根或未除尽,此番邪祟反扑,故来得更猛!若欲彻底根除,稳固殿下根基,恐需需借此‘至纯’之气,行二次冲喜之法!”
听罢。
庆云帝抬头,一脸疑惑之色。
“这二次冲喜?”
周太医这才敢抬起头来,重重点头,语气诚恳道:“是,只是此次冲喜,非为形式,乃需太子妃长伴殿下左右,用‘生气’日夜沁润,方能彻底唤醒殿下被梦魇镇住之神魂!”
一旁端着药候着的云芝,脸上瞬间升起一团阴霾,但很快却被冰冷的表情取代。
这番话,也让本郁结于心的庆云帝松了口气。
本着为苏杳杳好,不许她与景修见面,生怕她也染上风寒。
却意外害得景修难受多日。
“尚宫,把杳杳召来正殿,刚好她这三日都闹着要见景修。”庆云帝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周太医,切莫让杳杳染上风寒,不然朕无法与苏爱卿交代!”
周太医重重叩首,应下了:“是,微臣这就去准备葱白”
话罢。
便躬身退了出去,一同出去的还有候在门口的尚书。
很快,尚书便领着一小人进来了。
苏杳杳显然哭过,一双大大的眼睛又红又肿,像两个熟透了的黑葡萄。
她怀里还抱着那只布老虎,抽抽搭搭的,小鼻头也红通通的。
一进殿。
看到坐在床榻边的庆云帝,她赶忙吸了吸小鼻子。
把脸上的两道泪痕,蹭在了布老虎上。
接着,竟蹦蹦跳跳的小跑了进来,就好似刚才大家瞧见的小哭包不是她一样。
苏杳杳放下布老虎,依旧跪的东倒西歪的,奶声奶气的给庆云帝请安:“杳杳给皇伯伯请安”
庆云帝瞧见她这强装没事,却又藏不住委屈的小模样。
威严的眉眼不由的柔和了几分,朝着她招招手:“杳杳,过来皇伯伯瞧瞧。眼睛怎么这么红?可是宫里的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