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眼见着乌苏要到了，霍砚廷愈发沉默和憔悴。
进城前一夜，我们在玉门关休整。
过了这里，就是乌苏的地界了。
霍砚廷打发了那些士兵，带着我到路边的一个小酒馆。
他眼神有怀念，有依恋。
“兄长还活着的时候，曾寄信回来，说这家的梨花酿最香醇。”
“他说等我能上战场，一定会带我来喝的。”
我眼神恍惚了一瞬，似乎看见了那个玄衣墨发的少年将军。
他笑着说这梨花酿是最好的酒。
眼睛却盯着我，万般柔情。
霍砚廷的眼眶微红，酒液顺着喉咙滑下，溅在衣襟上。
“他还说，他遇到一个心爱的女子，若大胜回朝，他就会像那人提亲。”
“那个人，是你对吗？”
我的指尖微颤，酒液打了个旋，又落入杯中。
“砚廷，你喝醉了。”
他笑的悲戚。
“我宁愿是我喝醉了。”
“你当初是为了救我，才将绣球丢给我的吧，我竟以为你是对我一见钟情。”
“这些年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我和兄长相似的脸，可我竟然以为”
他的泪落在红木桌上，将那红晕的更深。
“锦绣，那天我说的话，是真心的。”
“哪怕你骗我，我都会不管不顾地抛下一切带你走。”
“砰”他突然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我盯着窗外，神色平静。
玉玲珑倚靠在门边，脸上半明半暗。
“你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要保住他的命，值得吗？”
我没回答，只转动着手里的酒杯。
“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
“这盘棋，我们下的太久了。”
长长的陪嫁队伍入了城。
我端坐在轿子里，脸上无悲无喜。
“这就是京城来的公主？不知道她的血肉是个什么滋味啊？”
“听说那的人都细胳膊细腿的，估计都不够咱们王上吃一顿肉吧？”
“不然就割掉眼睛鼻子和手脚养在马厩里，肯定很好玩。”
充斥着恶意和残忍的讨论传了进来，吓得陪嫁的侍女瑟瑟发抖。
我被送进了主营帐。
盖头被掀开，露出一张妖异俊美的脸。
“李锦绣，我说过你会回来的。”
“这次，可没有人能护着你了”
苍狼王，木瀚苍。
只有一半的乌苏血脉，却靠着鼎世的武艺成了乌苏的王上。
唯一能和他比拟的，也就只有年少成名的霍砚时。
可将军没死于战场，却死于小人争权夺利。
甚至临死时，还要背上叛国的污名，可悲可笑。
见我眼中似有悲意，木瀚苍钳住我的下巴。
碧绿的瞳孔盯着我。
“他都死了这么久了，还值得你念念不忘？”
“你是我的妻子，别再让我看见你这样的眼神。”
“不然下次，我会剜出你的眼睛。”
他抓起酒杯灌了一壶烈酒，唇对唇猛地渡了过来。
琥珀色的酒液溅在衣袍上，绽出朵朵红花。
可随即，他软软的倒了下去。
玉玲珑从营帐上跳了下来，眉心蹙的死紧。
“你这招太险了，我打探到他身边根本无人能近身，凑近的女人都被拧断脖子死的极惨。”
“怎么，你们有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