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赵砚徽下意识开口:“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
玉珺冷眼看着他,似能让他心中的那些隐藏遮掩都无所遁形:“刘澜席当时被贬官,你我月余未见后的那一夜。”
记忆被拉回几月之前,做了贼的人,自然知道自己行过什么脏。
但陡然被清算,无措之中下意识便要开口辩驳。
“我不曾躲——”
“是避开,是嫌恶。”玉珺将他的话打断,将最后那些体面通通撕毁,“需要我说的再清楚些?”
赵砚徽答不上来,他分明立在床榻前俯视着她,可处于下位的并非是玉珺,而是他。
他薄唇抿起,眸色变换,最后只得在玉珺面前慢慢俯低下身来,半跪在她榻前:“珺儿,你听我解释。”
他伸手要去扯她的锦被,却被玉珺厉声打断:“别碰我!”
赵砚徽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但只是片刻,便又执着地落了下来,扯住了锦被的一角。
他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东一句西一句,妄图遮掩那本不该被发现的出神。
“那时咱们许久未见,我心里也有这气,这才会”他有些慌不择路,“而且这事都过了多久,你为何还记在心中?记也就罢了,既然心中有不解,为何不来寻我问清楚,竟要这样一点点与我生分下来。”
玉珺被他倒打一耙的本领给气得发笑:“倒是将错都推到了我身上来,需要我将这段时日的事一一与你细数一遍吗?”
她别过头去,恨意蓄在眼眶之中化作泪水落下,划过面颊砸在被褥之上。
赵砚徽心上不由得慌乱,跪行半步俯在榻边,下意识抬手去接,看着她伤怀,他下意识想要将人搂在怀中,却是不敢强硬如此,怕惹来她更多的不悦。
这番场景,竟是于玉珺梦中回忆的场面相似。
只不过从前他们心系一处,如今却是夫妻离心。
“我不知你还来我这是要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还是看我被你折辱的如何生不如死?”
赵砚徽眼底尽是心疼,闻言喉结滚动,不由哑声道:“你何必说话如此难听,你我之间,竟会用上折辱二字。”
他似是也身处折磨之中,鹿血酒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成为他们夫妻之间排除隔阂的良药,反倒将他们推向不可挽回的境地。
床头吵架床尾和,与他们早已不相干。
赵砚徽墨色的瞳眸中浮现不甘,宽阔的背脊半俯在床榻前,似蛰伏的狼,随时可将她吞吃干净。
“不论是不是夫妻,如今我为帝你为妃,我临幸于你,乃是天经地义,你我之间分明很相合,从前不知有过多少次,甚至还有一个孩子,为何你如今却要说是生不如死?”
赵砚徽长臂落于床榻上:“你白日里醒来便大发一场脾气,长春宫中不知有多少人听见,若非是我叫人将消息按下,否则明日旁人皆会知晓,你侍寝后性情大变,你要叫旁人如何编排天家?”
他抬起头,视线描摹着玉珺的眉眼:“你叫我拿你如何是好啊。”
玉珺面色白的难看,因他这话胃中再次翻搅起来。
她强压下这作呕不适之感,冷笑道:“是我逼你给我换了酒,是我逼你来临幸我?宫中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做你枕边人,你若是像,自可以寻她们去,何必来折磨我。”
“赵砚徽,你究竟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我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此生,绝不愿再与你做夫妻,既好聚好散不成,那日后便永远不要再见!”
她大口喘息着,一日未曾进食的身子在轻轻发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