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闻言,眼底终有了些光亮。
兰荣细细回禀:“原本奴婢只是想寻那宫人的,可却听说同被调走,不知调到了何处,后来一查,竟查到了那人父亲竟得过宋家恩惠,也是因宋家连累才净身入宫。”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听闻当初宋家流放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物嘱咐过,要对宋家多照拂些,奴婢觉得,说不准真是宋家有活口入宫了。”
兰荣问她:“娘娘,接下来要怎么做,把背后的人揪出来吗?”
玉珺叹了一口气,将视线拉长放空,最后轻声道:“不必了。”
宋家千里迢迢回汴京来,定是有谋求的,但她此刻不想管前朝后宫的事了。
和离的话说出口时,确实是酒意上头的冲动,可既说了出来,便莫名给了她一条前路。
自古以来入宫的女子,便极少有能出宫的,别说和离,就是寻常人家的休妻都是不可能的,惹了帝王不快,要么入了冷宫,要么像之前的高娘娘一样,出宫带发修行,至此青灯古佛常伴。
可玉珺不一样,她在高娘娘闭眼前,得了她的口谕,若是有哪日想要离开,墨侯不得阻拦,所以这条路并非是死路。
既然有和离的可能,她又何必要去管宋家的事?
玉珺将身上的被子拉了拉:“等日后我寻机会提醒陛下,叫他自己处置罢。”
兰荣应了一声,又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
玉珺的身子本就不如从前,又是在外面同帝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着凉也是理所应当,她睡这一觉起来,已经褪了热,可还是觉得身子没力气,即便是想此刻立即回宫,也怕受不得路上颠簸。
算上兰荣,一共留下来四个宫女,太医身边还跟着一个内侍,外面守着的侍卫二十,算一算剩下的口粮,在这待上两日也不打紧。
玉珺没有着急回去,只安静在这里静养,却是没想到这雪下的越来越来大,侍卫来回禀,已将回宫的路给堵上了。
兰荣有些心急,在炉子旁的时候时不时看一眼营帐顶,忧心忡忡道:“娘娘,您说这营帐会不会被风雪压塌了?”
玉珺也顺着看一眼,她也不知道会不会,但是为了安兰荣的心,只能道一句:“放心,不会。”
侍卫已经来回替换着去通路,还派两个人一同回宫中报信,指望着能来人接他们回去。
又是一日过去,雪不见停,那两个人也不见回来,兰荣有些坐不住了,说话也没了遮拦:“陛下怎得这么狠心啊,当初离开的时候将咱们扔下不说,这时候难道不知雪越来越大吗?非得等咱们派人回去求援,怎得就不知主动派人来啊!”
玉珺颇为好笑地看着她,寻常口口声声以夫为天、以君为天的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终于也能分得清轻重远近了。
她走到营帐口瞧着地上已经厚到脚踝的雪,低声喃喃:“他大抵,真的在等我派人回宫中求援,在等我低头呢。”
玉珺抬腿在外面的雪上踩了踩:“我现在只担心去报信的那两个人,这样大的雪,骑马难行,也不知会否平安,不过这样大的雪,来年百姓应当能有个好收成。”
兰荣都快哭了:“娘娘,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寻思收成呢,这收成好坏咱们宫中的份利不还是那些嘛。”
玉珺顿了顿:“你有时候说话,说到还蛮在点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