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怔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有一瞬。
她算不得亲近地对着儒祈点头，示意听见了，而后仍毫不犹豫地提步继续向前走去。
赵儒祈急了，箭也不射了，拿起小弓就去追赶她：“母妃等等。”
玉珺顿住脚，看着他气喘吁吁跑到自己面前，说话时口中的白气也遮不住他那双含着急切的圆亮眼睛。
“母妃为何躲着儿臣？”
玉珺想了想：“我没有躲着你。”
“母妃有。”儒祈一张小脸上满是执拗，“母妃去见母后时，分明儿臣就在偏殿，却从不会来见儿臣，若是知晓了儿臣什么时候回去，还会算着时间离开，即便是与儿臣遇到也会转头就走。”
玉珺静静瞧了他半响，看着他似对她的冷待而不平的模样，不由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如今养在皇后膝下，同生母太过亲近，恐会让皇后多想伤怀，这些你不是明里暗里提醒过我许多次了？”
玉珺唇角勾起一抹疏离又浅淡的笑：“这样不好吗？”
不好，很不好。
儒祈在心中道。
他抿着唇：“可是现下母后不在，为何母妃看到儿臣还要走？”
玉珺想了想：“我要回营帐去，自然是要继续走的。”
儒祈不甘心：“母妃难道不该陪着儿臣吗？”
他摆弄了两下手中的弓，再抬眼时，倒是终于有了几分寻常人家的孩子般，讨娘亲欢喜时的模样。
“师父说，儿臣习武很有天赋，这把弓看着不大，但拉起来也很重的，许多人像儿臣这般大的年纪，都拉不动，但儿臣却能，还有好几次射中了靶心。”
玉珺顿了顿，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呢？”
儒祈眨眨眼，顿觉心底泛起些委屈，他咬着牙，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娘亲不想看儿臣射中靶心吗？”
玉珺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的手抬起，儒祈下意识向前倾了倾，从前他总是不喜生母抚摸自己的发顶，可这段时间，他竟然会开始怀念，甚至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将生母抚摸的滋味记的十分牢靠。
但玉珺的手并没有落在他的头顶，而是伸手，将他手中的弓接了过来。
右手搭在弓弦上，她面色不由有些凝重，她深吸一口气右臂用力时，半条胳膊都开始蔓延起来撕扯筋骨血肉的疼。
弓张到一半，她放弃了，也是清楚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连五岁孩子的弓都张不开。
她将弓递过还给了儒祈：“你有让皇后留下看你张弓射箭吗？”
“自然是要的，只是儿臣现在还不能百发百中，需得练熟练了才好。”
玉珺点了点头：“所以，让皇后看的，便是你百发百中靶心的好功夫，却要让我陪你站在冷风之中，瞧着你反复张弓试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