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叫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众人这才缓缓想起。
是啊,当初孙氏和周氏携子扶灵回京之时,孟氏一族对外的说法,是侯府几个嫡子尚且年幼,才将良妾孙氏抬为贵妾,给了掌家权。
那这么说来,身为嫡出大小姐的孟月临确实没有错。
在场的都是贵族嫡出,代入一下他们自己,要是收到妾室姨娘送来那样的衣裙首饰,不当场打死都算是仁慈。
孟月临只是捆了送去她大哥那里发落,实在是相当温和礼貌了。
眼看众人都眼神逐渐鄙夷,孟玉翡掐了孙氏一把,示意她赶紧说话。
孙氏当然是不愿意,她只想哭过去,但她也只能抬头:“月临,我知道你不满如今府上是我当家作主,可这也是族里决定的。”
“你一回来便引雷劈我,把玉翡赶出捧月居,我被你劈得起不来床,你来咒我得了瘟疫要死了,种种如此,我都忍了!”
“你是嫡女,你确实高贵,可我为侯府劳心劳力十几年,族里也抬了我的位份,你如此待我,和卸磨杀驴有何区别?”
说着她更委屈了,指着孟月临道:“族长,昨夜我并非有意要烧她的捧月居,实在是被鬼吓的,我不是有意的啊!”
这话,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引雷劈母之事竟是真的?我以为是夸张,竟然没有?”
“这孟大小姐可真邪门儿,孙夫人搞不好还真是被鬼吓的!”
“对,我还听说她不仅咒孙夫人要死了,李太医来给孙夫人诊脉,她还咒李太医要死了,这几日百药堂都没开门,只怕李太医也中了诅咒!”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孟月临的目光里都带着防备与警惕,还有不少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见状,孟玉翡心中满意。
她站出来,冲着孟月临盈盈一福身,道:“姐姐,这几日你在家中多番折腾,玉翡看得明白,其实都是因为误会罢了。”
“你不满我母亲当了侯府十几年的主母,不满外人不明内情唤我大小姐,不满你针对我时几位哥哥都护着我。”
“可几位哥哥护着我,也是因为我一直在退让于你,哥哥们这是于心不忍,并非偏心。”
“姐姐,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便要守望相助,从前你在山上不知手足情深,如今你下山回家,不妨用心体会,好不好?”
孟玉翡的这番话,说得在场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是啊,是孟月临十几年不在家,是孟月临不明内情,她又怎么好意思一回来就要求所有人围着她转?
这也太霸道无理了!
孟月临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是孙氏是宁远侯府的主母,意思是她是侯夫人?”
一听这话,孟玉翡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只觉得好像哪里失策了。
不等她反应,孟月临看向孟林远:“叔叔,我要看一下族谱上,孙沁兰她到底是妾还是妻!”
此言一出,刚刚被孟玉翡一番话说得感动不已的众人都猛地瞪大了眼睛。
“月临,不得胡闹,族谱岂是你一个小辈能随便看的?”
孟林远被问得头皮一紧,下意识往边上站了一步,挡住了桌上的族谱。
孟月临笑了笑:“不让我看,也就是说,在族谱上孙氏是正妻侯夫人?你们这么做,我爹知道吗?”
“你们这么做,礼部知道吗?”
连着三个问句,问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阵屏息凝神,不敢眨眼。
是啊!
律法规定,死者为大不可违逆!
宁远侯没有遗言要抬谁的位份。
她是哪门子的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