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
姜曼殊从工作人员手中找到陆祈年的信息。
她匆匆赶过去,一个身形肥胖的女人正推着他往火化炉方向走去。
“祈年!”姜曼殊大吼一声。
那肥胖女人回头,脸上的悲恸神情立马变得愤怒。
她直接掏出小刀刺向姜曼殊,刀刃刺得姜曼殊龇牙咧嘴,倒在地上。
她发愣之际,女人将担架交到工作人员手中。
“祈年!!!”姜曼殊连忙抓住了床尾扶手,不让工作人员往里推走。
“请不要影响我们工作。”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说道。
姜曼殊红了眼眶,直直看着那个安静入睡的男人。
“你最怕火了以前手上被烟烫个泡都要皱眉这等下一把火把你烧了,我该怎么去救你?”
“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昨天我去了大学城,去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保安还是当年那个大叔,只不过现在头发发白,蓄满胡须。”
“小树林也成了情侣的恋爱圣地”
姜曼殊喋喋不休说着,所有的话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直接说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是什么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是语无伦次还是一堆废话。
她只是想把自己做过的努力都告诉他。
尽管,他已经听不到了。
肥胖女人一把拉开了她,然后将她砸倒在地,拳头咯吱作响。
“够了!他已经死了!别再假惺惺做好人!”
陆祈年还是被推了进去,姜曼殊被迫只能站在铁窗外看着男人无情地推送火炉入口。
大火熏天,吱吱作响。
不一会,便可从另一个窗口领取骨灰。
曾有人说,火旺之际,白布下的尸体会弹坐起来,僵硬冰冷的四肢也会弯曲。
姜曼殊不知道陆祈年会不会如此。
他是真的怕火。
他说过他以后死了不想火葬。
“曼殊,以后如果我比你先死,你一定要给我水葬,我不想焚烧,我怕疼”
陆祈年曾经说过的话,还在姜曼殊耳畔回旋。
她还想看仔细一些,门却已经永远被关上了。
姜曼殊死死攥着铁窗,眼睛红得像滴血。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那么真真实实的一个人,过了半个小时后,便成了一小撮白灰。
骨灰盒是硬朗的黑色纹路,那是陆祈年曾最喜欢的风格。
离开殡仪馆,转角姜曼殊遇到个带着棒球帽墨镜的男人。
姜曼殊愣了愣,随即瞳孔骤然一缩。
那个男人,身影怎么那么像陆祈年!!
她想追上去,可人已经消失不见。
姜曼殊将拳头狠狠砸在墙上,脑袋里似要炸裂一般,头痛欲裂。
她抬头看向马路,人行道中时不时有留着利落短发的面孔。
“我现在看谁都像你了!”
姜曼殊自嘲一笑,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了方向盘上。
她回了家,拿着毛巾擦了擦摆在小房间内的几张黑白遗像,心脏绞痛不已。
人活着的时候,认不清自己的心,一味去伤害。
等人死了,她才肯直面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