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之拗不过林醒醒,且流放队伍即将出发,他再僵持下去,便会耽误所有人的时间。
于是他强忍着膈应,睁着眼睛躺进了那口棺材里。
赵伟义冲着众人呼喝出声:“都别吵了,队伍整一整,要上路了!”
话音落下,队伍里发出了低低的哀泣声,穿着囚服带着枷板着的人被官差推来搡去,列成了两队。
几个送行的人退到了一旁,远远地冲着自己的亲眷挥手,眼眶中的泪干了又湿。
这一别,再相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一声令下,流放队伍启程。
林醒醒带着枷板推着棺材往前走,只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这个滚轮棺材太好使了,推在平地上几乎不用怎么费力,就跟现代的行李箱差不多。
特别是燕绥之在医馆休养的那两日,她叫木匠上门在棺材板前面又加装了一个拉杆,就是为了防止要戴着枷板推棺材。
什么事情都被她想到了,她真不愧是个玄学师傅。
沾沾自喜结束后,她一边推着棺材往前走,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动向。
除却王府的十人之外,还有一队流放人员。那一队流放人员的待遇明显比他们要好,他们有马车,还不用带枷板。
这种优待,只有王公贵族才有。
那辆马车上坐着一位气度雍容的老太太,驾车的则是一双男女,两人眉目凛然,看起来就是勋贵子弟。
跟在马车后面的是六名家丁,三男三女,体格都很健硕,眼神格外机警,看起来像是行伍出身的人。
但这队人马到底是什么身份,赵伟义等人不仅没有透露,还有意无意将两队人马隔开了些。
只是那位蟹眼随行官差经过这队人马时,脸色都会格外谄媚,好似随时都在留意他们的需求,时不时汇报一下现在他们到哪儿了、一个时辰后到达驿站便可以休息了。
看到这里,林醒醒忍不住喊了燕绥之一声。双眼紧闭的男人无奈睁开了眼睛:“又有何事?”
“你锻炼一下双腿肌肉。”林醒醒说。
燕绥之:我双腿都没知觉了你在说什么鬼话?
但燕绥之不想和她多做口舌之争,于是抬起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两下。他抬眼看向林醒醒:“这样可以了吗?”
看到他的举动,林醒醒忍不住笑出声来,眼底的促狭之色越发明显。
看到她的神情,燕绥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才应该是被耍了。
“你把靠垫放在棺材板上,然后靠在上面,我想和你说说话。”林醒醒道。
燕绥之深吸了口气,将原本的郁闷如数吞下,按照她的要求,借用双臂的力量将自己撑起来了。他靠在那里,扭头看向林醒醒:“这样可以了?”
林醒醒看向他的眼神越发璀璨,她忍不住伸手,在他的发髻上轻捏了一下。燕绥之不解地看着她:“你又干吗?”
“没干吗,就是手有点痒。”
其实并不是这样。
林醒醒原本在套在枷锁的时候还挺郁闷的,毕竟这玩意磨得脖子很难受,时间长了头晕脑胀的。
但是看到燕绥之这么听话的样子,她的心底忽然升腾起奇怪的喜悦感。那种开心有种隐蔽的甜意,虽然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人生在世,能开心一会儿就多开心一会儿。
林醒醒笑了两声,这才凑到他的耳旁小声询问他关于那一队流放人员的问题。
燕绥之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然后道:“我常年不在京城,不太清楚这号人物的来历。”
话音落下,他眼见林醒醒的脸色有点失望,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容我想想,也许再思考一番,会有答案。”
他不知道,那就等夜深人静时召飞鹰队来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