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久久没有回音,林醒醒几乎要以为一代战神要被浴桶淹死的时候,又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但这人,再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林醒醒耐心等待,等到木门打开时,她抬头去看燕绥之。
男人的长发沾着湿气,外袍松松挂在身上,露出了一片精壮的胸口。散发的燕绥之有种异域风情,举手投足间的雅意压住了武人的不羁。
林醒醒一时目不转睛,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待她回过神来,燕绥之已经将她抛下,径直走入了主屋。
林醒醒犹在追问,燕绥之装聋作哑。两个人似乎在较劲,看看谁比谁更倔强。
最后,林醒醒败下阵来。
问不出所以然,用八字里的性格来推演他可能会做出什么好了。能虑勿易是她卜算的第一标准,但想不明白的时候,就只能靠玄学推演了。
林醒醒骤然安静下来,掐指算过后,忍不住啧了一声。这人还真的是闷声做大事啊,企图以成全狗皇帝保全其余人等。
理智上,这的确是最划算的交易,但感情上,林醒醒总觉得有点难受。
因为人本身不可能只靠着理智和利益而活,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会想到意气和正义。
她垂下脑袋,燕绥之淡淡瞥了她一眼,道:“又怎么了?”
她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我在思考,怎么找你讨要出府令牌。我什么都没带来,需要买点日常用品。”
“需要人陪吗?”燕绥之放下碗筷,问。
“不需要,我习惯自己搞定一切。再说了,我刚从乡下来,万一被人耻笑,我觉得不好意思。”林醒醒道。
燕绥之端详着她的表情,他是真的不敢想她的脸上出现“不好意思”会是何种模样。
不过他想着目前的处境,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他从腰间摘了令牌,交到了她手中。燕绥之嘱咐道:“外出若是有事,小事可以找院内侍女,她们搞不定的,找燕南。”
林醒醒想了想,认真回应道:“我一般只会搞出大事。要是我都搞不定,应该没人能搞定了。”
燕绥之觉得这话倒不是她自夸,这是真的,刚才是他多虑了。但保险起见,他还是说了一句:“无事,我能收场。”
林醒醒收好了令牌,压根儿没关心他说了句什么。
她满脑子都在思索该准备什么才能保住他的性命,又要采购什么才能满足流放路上的需求。
思虑一阵后,林醒醒又抬头看他:“今日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出门了。”
“要去德鎏院给长辈敬茶。”燕绥之道。
林醒醒哦了一声,她第一次在古代结婚,对形式流程都不熟悉。除此外,她还细心发现,燕绥之的院子里也没有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只有两个手脚麻利的小侍女和一群府兵。
不过有没有关系也不大,反正全家都要去流放了,讲什么贵族做派呢?
她急吼吼催着燕绥之去敬茶。两人梳妆后去了德鎏院,主院内摆满了鲜花,屋内没有熏香,都是瓜果的自然香气。
老王爷和老王妃端坐于主位上,陪在下方的,是一名面带病容身着藕色衣裙的少女。
三人低声交谈,说着京城官家的有趣小事,老王爷还提到,那名阴阳师所住的宅院被昨夜的雷劈了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