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前)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绵延不绝,其中还夹杂着明显无力的气喘,似乎在昭示着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病床上的男人的确如此——
他的脑袋被剃秃,满是灼烧伤痕的脸上形如枯槁,眼球浑浊、呼吸微弱且艰难。
不仅如此,他肩膀上的子弹贯穿伤口处,已经完全发脓溃烂,黄白相间的色彩几乎盖住了血肉的本色,看起来相当可怖。
大概是伤势太过严重,他的伤口似乎已经无法实施常规的医疗手段了,只能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病痛磨人,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相当差。
但哪怕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眼球中也遍布血丝,他仍在硬撑着不让自己陷入昏睡,似乎曾遭遇过什么极其恐怖的梦魇。
“咳呵”
血红色的斗篷被折叠整齐,一丝不苟的放在病床边,要是凑近了仔细看还能从那些殷红的纹路中,发现一张同色系的面具。
“夫人,该做出选择了。”
红色斗篷附近,一个身形提拔的年轻女性安然矗立。
她戴着一张白色的无脸面具,穿着婚纱模样的白纱裙装,腰背挺得笔直。
女人平静的话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淡漠疏离,仿佛一个没有任何个人情感的ai助手:
“不出意外的话,你不会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选出你的继承人,然后去你该去的地方。”
这话听起来相当绝情。
尤其是在没有等到【血色夫人】的回应后,女人还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
“如果你不想保留最后一点体面自然会有人帮你,体、面、退、场。”
她最后四个字的话音咬得极重,不难听出其中的威胁意味。
“呵”
躺在病床上的【血色夫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知道自己再怎么坚持都是徒劳,只能闭上眼,声如蚊呐地吐出几个字:
“我,要见许佳期。”
女人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应了声“嗯”,就离开了病房。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他还伤痛缠身。
【血色夫人】的眉心皱了又皱,可能是在闭眼之后的灰蒙视野里,看到了什么让他毛骨悚然的东西,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他目眦欲裂,干燥得已经皲裂的嘴唇翕动片刻,发出了几声似乎咬牙切齿的气音:
“林、彦”
“吱呀——”
病房的门缓缓开启,许佳期眸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血色夫人】转动眼珠,恶鬼般的盯着许佳期的脸,声音仿佛年久失修的卡壳齿轮:
“许佳期”
“从现在起,你,就是,新一任的【血色夫人】。”
许佳期:?
她眸底的迟疑色彩更浓了,却相当识趣的没有出声。
不对劲儿,再看看。
但【血色夫人】已经把必要的信息交代完了,完全不想浪费所剩不多的精力,去替许佳期解答疑惑,而是追忆起了往昔:
“许佳期其实,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呵呵呵呵”
这低沉沙哑的笑意,与他肩膀处形容可怖的化脓伤势、光秃秃的脑袋、遍布血丝的浑浊眼球,以及腹腔上插着的数根管子“相得益彰”,就有种厉|鬼索命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