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履带板毛坯被小心翼翼地放入经过改造的炉膛。
许进和全程冷静的指挥着。
控温。
回温。
保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仿佛都被凝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张厂长和赵大锤都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目光死死地盯着砂型位置。
“时间到!起!空冷!”许进和斩钉截铁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反倒吓了众人一跳。
当那几块经过“双液淬火”和“高温回火”的履带板,带着一身乌黑油亮的淬火层被吊出油槽,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冷却架上时,整个车间鸦雀无声。
阳光透过巨大的天窗斜射下来,照在那冷硬的金属表面上,折射出一种沉稳内敛的、近乎于黑的深蓝光泽。
没有刺耳的炸裂声。
没有狰狞的裂纹。
赵大锤第一个扑上去,粗糙的手指隔着防热手套像抚摸情人一样,颤抖着抚过履带板冰冷的表面。
光滑,致密,连细微的淬火痕迹都显得均匀而有力!
他用随身携带的小锤,在不同的位置,用不同的力度敲击。
叮!
叮!
叮!
声音清脆、坚实、带着令人心安的金属回响,再没有之前那种令人心悸的、沙哑的“破锣”声!
“成了!真他妈的成了!”
赵大锤猛地直起腰,布满皱纹的脸涨得通红,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真真成了?!”张厂长一步步走上前,再三确认后,一双眸子瞬间湿润了。
“成了!”
“咱们的‘铁牛’成了!”他激动的大声道:“同志们,我们的‘铁牛’克服水土不服了!”
许进和笑了一下。
“你小子行啊!不止能搞定纺纱机,连这种大家伙都能搞!”王铁柱往许进和胸口来了拳。
后者如松般站定。
王铁柱眯了眯眼,看着白白净净的,身体倒是不错!
“小兄弟,你,你真是我们厂的大英雄大功臣啊!”张厂长激动的走过来,双手紧紧的握着许进和的手,“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张厂长,他叫许进和。”王铁柱与有荣焉的介绍道。
“许进和?”张厂长喃喃了一句,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只是他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铁牛’这件事上了。
压根分不出脑子想别的。
“许进和同志,你是给咱们‘铁牛’装上铁脚板的功臣啊!我马上向组织汇报!给你请功!”张厂长激动的道。
“张厂长,这是大家的功劳。”许进和淡淡的道:“没有所有同志的配合和努力,我也做不出来。”
“许进和同志你就别推辞了,没有你改进了方案,提出‘水土不服’的说法,我们可能就要在这条道上一路黑下去了。”赵师傅拍了拍许进和的肩膀,“这份功劳是你的!”
“许师傅,刚才我们不该质疑你,对不起。”
“对不起。”
“”
周围不断的铸工向许进和道歉,他也不过是浅浅的点了点头。
在铸铁厂厂办坐了一会儿后,天色压得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