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吧,一个时辰之后来接我。”
陆玫莹简单做了交代,上了湖边一艘小船,将腰间的一枚环形玉佩递给划船的小厮看,那小厮立即摇动船桨,朝湖中心的花船游去。
花船称是嫣如小姐的花船,实则是嫣如小姐的名头大罢了。这花船上自然也有其他陪客的女郎,到了地方为了打响名气,肯定得停船结交贵客。嫣如小姐的出场费高,更传说她与权倾朝野的某位大人物有染,她要是不愿接谁的牌子,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小船靠近花船,等到摇晃得不厉害了,陆玫莹这才弃舟登船。
此刻夜幕深沉,月色正浓,湖周围荡漾着丝竹管弦之声,嘤嘤流转,很是悦耳动听。
陆玫莹低头,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跟着前头引路的丫头直接上了三楼。
来到一间船阁,小丫头拿着陆玫莹给的环形玉佩出去,陆玫莹解下斗篷环顾四周。这楼船统共三层,最上面的布局最为雅致清幽,最是能吸引那些有才气的文人墨客、附庸风雅之辈。
说起这嫣如小姐,陆玫莹这一世也不料竟能与之相识。从前她是内宅妇人,操持家务庶事,哪趟出门不是忙忙慌慌?如今想来,她似乎从未认真看过北平上空的星星,从未认真看过天津街头的风景。
“我还说都到了你的地界儿,怎么也不见你现身一尽地主之谊,光送来些礼算什么?莫不是嫌弃了我。”
听着这又是带笑又是带刺的话,陆玫莹知道是嫣如小姐到了。
“你这张利嘴这般厉害,还能保得住你上海滩崇彦起的名,叫如绵。
如今她不想用这名,“我还没起呢,不然你文采斐然,起一个呗!”一时她也想不到好名,就将此事交待给嫣如小姐,她最爱那些风流酸诗,定会想出个好的来。
嫣如小姐一笑,头上的珠翠步摇簌簌作响,“实不相瞒,我这儿有个贵客,他尝了这酒爱不释手,竟还猜出是白菱山上泉水所酿。听闻此酒无名,他便起了一个,叫‘相见欢’。”
相见欢,还有什么词能表达遇此酒时,或是遇某人时的欢悦心绪吗?
没有。
真是好名。
陆玫莹点头笑道:“真是妙极,相见欢,我看就叫这名罢。”
“我就知道你喜欢,否则也不说与你听了。”嫣如小姐喜欢与陆玫莹说话,与陆玫莹说话不用装不藏,更不用去揣度她的心思,更重要的是陆玫莹不嫌弃她风尘的身份。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直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的坦荡和真切是嫣如小姐从未遇见过的。
“既是有了名字,接下来我就办个酒坊,让这好酒卖遍。”一想到能挣钱,陆玫莹心中很是期待。
“那你就快快行动罢,我希望有一日能在上海喝上你的酒。”陆玫莹吸引人的还有处不同,她不似普通女子,不愿在后宅里拘束度日。她说这辈子是她赚的,她要吃尽天下美味,游遍天下美景,这才不枉此生,但前提是荷包里得有足够的银子。
酒有可能去上海,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北平。“怎么好像你比我还着急?对了,帮着取酒名的贵客可还在你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