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就因为玫莹是个被休弃的身份,每次回来看她都要遭遇其他姐妹的编排和白眼。“谁敢念叨?就这么定了,晚上将玫莹的舅舅和姨母叫来,我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好好管束自己的儿子闺女。玫莹身上也有我的血脉,哪儿能容他们这样侮辱和诋毁?”
“有老太太这样眷顾,玫莹小姐也是好福气。”章管事由衷叹了一句。
孙老太太却没这样乐观,“我也是行将就木之人,能护玫莹一时罢了,能护她一世的始终不会是我。”
章管事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玫莹无奈的现状。
天刚擦黑,陆玫莹陪着孙老太太边闲话边用晚饭。
虽说陆玫莹表现得毫无异常,但精明的孙老太太还是从她的言谈举止里瞧出两分心不在焉。
“可是不合你口味?还是说让你陪着我这老婆子过夜,心里不舒坦?”
“外祖母可冤枉玫莹了,能侍候在外祖母身边,玫莹是一百个愿意的。”在孙老太太眼前,陆玫莹有时装得挺累。
“这桌上有荤有素,就是没蜜,瞧你这小嘴甜的。”孙老太太边擦嘴边笑道。
陆玫莹夹了块笋片,道:“外祖母又冤枉人了,那才是真的冤呢。”
“哈哈哈。”孙老太太笑起来格外爽朗,“那你怎么用得这样少?”
“在外祖母这里玫莹哪儿会客气?下午我还用了不少西式点心呢,又没怎么走动克化,晚饭哪里能吃下这多东西?”陆玫莹怕孙老太太不信,还拉了钱伯作证,“不信你问钱伯,玫莹可没骗您。”
侍候在侧的钱伯先是一愣,很快附和,“是的,小姐下午吃了不少点心,还是我提醒晚上要陪老太太用晚饭,她才停的口。”
这么说还真冤枉她了?孙老太太佯装信了,“既是如此,用过晚饭就出府去走走,城里有个夜市你还没去逛过吧,那里有不少稀奇的小玩意儿。”
孙老太太说的夜市是一条不大不小很是热闹的长街,就在同根桥斜对面。说是夜市,其实就是在天黑后铺面小店仍旧营业,只是收市晚一点。
陆玫莹用过晚饭后又喝了茶,歇了一会儿才带着钱伯出门。
汽车里,陆玫莹玉眸半阖,眼神里尽是流淌的暗芒。
“你说外祖母把我支出来要做什么?”
钱伯道:“我不知道老太太支走小姐要做什么,只知道老太太今夜将小姐留在城里,是怕梧桐山庄的外客没走干净,或者小姐一回去又改主意留客。”
陆玫莹缄默了片刻,“我们不去夜市,送我到圆湖码头。”
圆湖码头?如今谁在圆湖,太原城就那么大,钱伯是知道的。他皱了眉头,“小姐,不是老奴拦着您,只是这个时辰,那圆湖里的嫣如小姐正忙着应酬呢,您去不是给人添乱么?”
陆玫莹之前有将与嫣如小姐结识之事告诉钱伯,钱伯虽是感念对方,但还是劝陆玫莹与之保持距离。一个是风月场中的名妓,一个是大家闺秀,这俩要是混在一起让人瞧见,多少张嘴也说不清楚。
“我不过去看看,你急什么?”
“小姐。”钱伯语出无奈,他劝不动陆玫莹。
汽车停在圆湖码头时,码头上已经停了不少汽车,司机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抽烟说笑。
陆玫莹披了件斗篷扣上帽子,借着钱伯的手下了车。
钱伯担心的看着她,总觉得汽车停在这里,就是踏进了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