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太继续在为陆玫莹被诓走嫁妆之事气愤不已,想着进了警察局怎么也得将钱伯那老家伙捉住,不仅要追回嫁妆,还得狠狠治罪方能解恨。
小丫头来报说大少爷没能将大少奶奶抬出府,陆玫莹外祖家来了人,她正要起身前去探个究竟,就见她的宝贝儿子脸色极其难看阔步而来。
“我儿,听说陆玫莹外祖家来人了?怎的这样巧?你们不去警察局了么?”
章太太的一通询问章崇彦全然忽略,他眼神直直的望着母亲,“娘,那洋人神父到底怎么说的?他凭什么断定陆氏会断我财路,坏我前程?”
章太太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肯定是出事了,“那可是圣心主教堂的神父,莫说太安镇,整个山西也就这么一个灵验的神父,他说的话几时有假?你这是到底怎么了?”
章崇彦被章嬷嬷气得心突突乱蹦,“钱伯并非携款私逃,而是碰到天津陆玫莹外祖家的人了,得知了咱们家近况,将那些资产一并转到天津去了。适才来人是陆玫莹外祖母身边的章嬷嬷,我现在才晓得陆玫莹这个外祖家还有个在财政部供职的表兄。来年我若想开办实业,那财政部可是掌握着儿子前程的重关,经这一折腾若是惹恼了外祖家,我还有没什么指望?”
章太太一听魂都吓没了,有什么比儿子前程更重要的?可那洋人神父例来金口玉言,从未出过错啊!她瘫坐在椅子上,绞着手里的帕子痛哭,“作孽哦,这陆玫莹果真是个祸害,不仅要断你的后,现在真要毁你的前程啊!”
“娘,你弄弄清楚好不好。”章崇彦被章太太的短视气得晕头胀脑,“如果娘不听那洋人神父胡说八道,我哪里会想着刻薄陆玫莹?”
看着儿子一脸的责备,章太大总算恢复了点精明,“你在怪我?我的天爷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为娘哪件事情不是为你殚精竭虑?再说你与那卓家姑娘的事难道也是我逼你的?那是你自己作下的腌臜事,现在你来怪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这个不孝子。”
章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了全部的马嬷嬷忙从里间走出来扶住章太太,缓声劝着章崇彦,“大少爷别生气,事情不还有转圜的余地嘛,大少奶奶还在府里呢。大少爷若是不忍心弃了大少奶奶,往后好生补偿便是。我瞧着大少奶奶是个心软的,更是对大少爷有情,否则也不会处处讨太太欢心,这不还是想让大少爷您高兴嘛。”
马嬷嬷的分析章崇彦听得极为舒耳,有得就有舍,况且那些嫁妆只是暂时留在天津,陆氏还是有可能全拿回来的。只是目前不宜再触怒外祖家,故此这十箱聘礼之事不可再打陆玫莹的主意,“娘,转去天津的嫁妆暂且不提,原打算从陆玫莹嫁妆里匀十箱出来作为聘礼抬进卓家的事也只能作罢。”
章太太瞪大眼睛,她像被定住身子似的看向章崇彦,“你打算干什么?”
“来前我想过了,事急从权,只能从崇月的嫁妆里匀出来以解燃眉之急。卓家姑娘可以少嫁妆,但我们章家不能少聘礼。”
章崇彦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章太太头一桩想到的就是章崇月要如何的反对大闹。可陆玫莹那里不能得罪,章家的颜面也不能丢。章太太气呼呼的说,“我开不了口,你自己去问你妹妹要去。”
时不待人,章崇彦别了章太太就往章崇月的院子去了。
一路过来迎了凉风倒有了几分清醒。母亲是个糊涂的,他一听有关自己前程也跟着糊涂。马嬷嬷说得不错,往后得对陆玫莹好些,女人嘛,多哄哄便是。
章崇月得到大哥的话,只怔怔的看着章崇彦,脸色一寸寸白得彻底,然后扑嗵一声竣跪在地上。她不能将大哥如何,但她的嫁妆用在什么人身上她是晓得的。卓琳那贱人尚未进门就先诓了她的嫁妆,这仇算是结下了。
且说章崇彦离开听雪楼,章嬷嬷无比失望迈进上房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