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他自己也计划速去速回,送完货立刻返程。
反正招待所那边留有他家的地址,若真有订单,也可以通过信件联系。
再加上用不了多久新蘑就要下山,届时他还得再跑一趟县城,这次就不多耽搁了。
更何况,温亦雪今早送他时也提过,离高考只剩不到一个月,确实该提前做些准备。
其实关于包山做山货这件事,陈默原本的打算是,等初步打开市场之后,就全权交给父母经营。
自己只负责前期最困难的销路问题。毕竟将来若去了京城,恐怕也顾不上这边。
次日,陈默准时将五十斤榛子蘑送到纺织厂食堂,李师傅热情地迎出来,连连夸他守信重诺。
两人谈定了下一批货的种类与数量之后,陈默片刻未停,赶上下午的班车径直返回彭县。
一整天几乎全耗在了路上。
细算下来,这五十斤干蘑刨去来回车费,根本赚不到钱,恐怕还得略赔一些,更不用说家里那些挑剩的次品还没计入成本。
陈默当晚仍宿在县里。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才动身返回陈家村。
刚迈进家门,他就察觉气氛不对劲了。
父亲陈建川独自蹲在院子里抽着旱烟,面色凝重。
母亲和自己媳妇都不在屋外,而从里屋隐约传来低抑的啜泣声。
陈默心头一紧,忙向父亲问道:“爸,家里怎么了?”
陈建川放下烟杆,看向儿子,叹了口气道:“你快进去看看吧。小雪早上收到一封信,看完就情绪不对,说说要去京城。”
陈默一愣,随即猛然醒悟!
应该是岳父岳母平反的消息传来了!
他快步冲进屋内,只见大姐正坐在炕沿低声安慰着温亦雪。
而跳跳和安安显然感知到母亲情绪异常,在一旁放声大哭。
张岚手忙脚乱地哄着两个小孩,连陈佳浩也懂事地凑在弟弟妹妹身边,小声地说“不哭不哭”。
温亦雪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指节有些发白。
她低着头,泪水无声地滑落,整个人仿佛被某种巨大的情绪笼罩,悲伤与希望交织。
“老婆!”陈默快步上前,将温亦雪紧紧拥入怀中。
温亦雪见是丈夫归来,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整个人埋进他怀里,声音哽咽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老公…我爸妈平反了!他们来信了…他们说,他们回家了回家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天会来的。”陈默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手掌温柔地轻拍她的后背,“怪我,本该早点告诉你。但我之前也只是听到一些消息,不敢确定,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能回京。”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悔与怜惜。
温亦雪生产后才不过几个月,身心尚未完全恢复,情绪仍易波动。
陈默原以为消息传至西北、复核案情、再到安排返京,至少还需一两个月时间,
谁知一切推进得如此迅速。
他本想着待事情更有把握、更稳妥时再同她细说,却未料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反而搅得她心潮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