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喊着伤心,脸上却笑嘻嘻的,手中转动着毛笔,轻盈地跳进房内。
突然,他步伐一顿,身子斜靠在窗边,一双琉璃色的眼眸带着看好戏的神情,注视着楚修之脖子上的红痕。
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意:“哟,咱们三皇子这是开荤了?你不是不近女色吗?这世上还有人能让你破戒?”
楚修之身边有他的人,但也不是每件事都清清楚楚的。
譬如楚修之这脖子上的红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元丰对这件事应该很清楚,回头去问问他。
看了看楚修之这副样子,他心里实在是好不畅快,真是忍不住想逗弄一番。
这位师弟始终冷若冰霜,实在不够讨人喜欢!而且他对长辈毫无敬意!一点都没有把自己当师兄,之前在清和殿匆匆一别,也没说请自己喝杯茶!
坐在案桌之后的楚修之抬眸看向他,潋滟的凤目眯成了一条缝,那冰雪般的容颜透出一股令人骨髓生寒的冷意,散发着冷冽而妖异的气息。
离昕见状,心中愈发欢喜,他绕着楚修之转了两圈,突然捂嘴偷笑道:“这北遥郡主果然了得,是她吧?上次在清和殿,我见到的人就是她的,真是个妙人儿,能够把你给强了,元丰之前还闭口不言,我就知道有问题!”
说着,他又坐在了楚修之的对面,撑着下巴,说道:“看你心情似乎不太好,需不需要我前往秦家给她下点毒,让她继续顶着一张猪头脸,好让你开心一些?”
在楚修之愈发沉凝的目光下,他轻摇着扇子,双眸微眯,眼神中透出几分妖娆,语气更加挑衅地说道:“不过,她本来就这么丑,再变成猪头,那就更有趣了。现在楚渊不肯娶他,你说,这婚约会不会落在你头上。面对一个貌丑又肥胖的女人,恐怕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呢。”
楚修之对他的言语置若罔闻,依旧专注地翻看着手中的账本。
离昕见状,心中不悦,他猛地一掀衣袍,坐在了书桌上,随手夺过楚修之手中的账本,草草扫了两眼后,嫌弃地丢到一旁。
随后,他嘴角含笑,目光落在楚修之脖子上的红痕,轻轻点了点。
“北遥郡主真是彪悍啊,她现在不傻了,要不你俩凑一对儿好了。”
楚修之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这一眼凉飕飕的,离昕是真的不敢再过多的言语了。
“你不是说去给师傅找草药吗?怎么又回来了?师傅最近怎么样了?”
说到此,原本冷冽的表情稍稍一松,带着明显的忧色。
也不知道师傅的病能不能好。
都说医者不自医,果然如此。
离昕摇着头,模样显得格外慵懒:“我若不早点回来,你怎么办?最近皇帝那边盯你盯的紧,所以我得迅速赶回替你照看外面的情况。师父安然无恙,半路上被诸葛珏救了,也就是那位北遥郡主的七叔,所以我便尽早回来了。”
他眼珠一转,继续问道,“对了,西宁的货物被人劫走,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楚修之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手指在桌上缓缓比划出一个字,清冷的凤目中寒芒闪烁,深邃如深渊。
离昕见状,脸上那抹邪气的笑容瞬间收敛。
良久,朱红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真是巧了。这次师父外出采药自救,一去便是五年。如今,有人希望他回不来,竟派了天容阁的杀手半路截杀。他们如此嚣张,骑到我们头上,难道不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吗?”
楚修之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师父是怎么被诸葛珏救的?”
提及诸葛珏,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位彪悍地抛来马蜂窝、面露狰狞之色的女子,神情微微一怔。她对小九倒是不错。
“诸葛珏自从定王死后就一直戍守边疆,今年年初才被调回来,但是还没回京,就被安帝派去平定水患。看起来安帝是真的不想重用诸葛家的人。不过诸葛珏和定王的关系一向不算好,安帝这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说完,离昕继续说道:“诸葛珏解决了西北水患后,得知师父就在附近,便派人四处寻找,似乎是为了诸葛钰的痴傻之症。想必是考虑到从前定王的几分恩情,不想让他这位独女守不住大皇子妃的位置吧。”
“诸葛珏找到师傅之后,就一路往京城赶,他们预计明日抵达京城。”
眸子轻轻一闪,楚修之道:“她伶牙俐齿的模样,不像患有痴傻之症。消息可有误?”
离昕不以为然,嗤之以鼻道:“那个诸葛钰,三年前我在宫宴上见过一次,她引来了一群蜜蜂,跳进了花池里,最后被救上来时,说话结结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就直接吓晕了过去,简直笑死我了。还有三天前,楚渊回来的时候,她那妆容吓得本公子够呛!甚至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竟然没用地跑去跳湖自尽。你当时不是也在场吗?难道忘了?”
楚修之神色淡然,他回想着那个被马蜂窝砸中后,凶悍发飙的女人,怎么都无法与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自卑无能的诸葛钰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