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追问：“这是为何？”
靖王妃放下吃了一半的点心，声音又低了几分：“章家和司徒家，都与大皇子牵扯深关系好。”
“这两家若是结了亲，只会让大皇子的势力愈发壮大，陛下自然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
“更何况，如今陛下更属意的，是三皇子。我听宫里的一个娘娘说，陛下准备立他为太子。”
宁瑶脑中“嗡”的一声：“你怎么不早点说！”
上一世，裴延虽然深得帝心，可最终登上太子之位的却是大皇子。
正是因为她笃定这一点，才会在裴延数次抛出橄榄枝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
她将自己牢牢地与靖王府绑在一处，为的便是在未来的储君之争中寻得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如今靖王妃却告诉她，一切都变了。
是哪里出了差错。
靖王妃端着茶盏的手在半空停了停，抬眼看她：“怎么了？”
宁瑶这才发觉自己声音没收住，尖了些。
上一世的记忆在脑子里乱撞，搅得她心神不宁，总不能说实话。
她垂下眼，指尖掐着滚烫的杯壁，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什么，就是吓了一跳。”
她往王妃那边凑了凑，大着胆子问道：“王妃，那您觉得，王爷心里更向着谁？”
靖王妃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训斥，只是摇头：“我们王爷从来不管朝堂上那些争来斗去的事。”
瞄了眼主位上的太后，发现她的注意力不在这边，靖王妃彻底藏不住心思。
“眼下这光景，就算陛下真偏着三皇子，那位置也轮不到他。”
宁瑶认真请教：“这是为何？”
“还能为啥？”靖王妃撇了撇嘴，“三皇子在军中这几年，做事不给人留情面上上下下得罪了个遍，功劳是挣了不少，可暗地里记恨他的人，怕是更多。”
原来如此。
裴延树敌太多，根基不稳，即便有帝王偏爱，前路也依旧坎坷。
这么看来，这一世的走向，似乎并未与前世有太大的出入。
大皇子，依旧是赢面最大的那一个。
只不过，凡事都有万一。
陛下的态度，终究是最大的变数。
她如今能做的，唯有静观其变，两不得罪，方是上策。
正思忖间，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唱喏声：“三皇子殿下到——”
宁瑶心循声望去，只见裴延一身衣，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穿过珠帘与人群，径直朝太后走去。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裴延的脚步微顿，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
原先还想着与他划清界限，如今却又不得不主动示好，宁瑶定了定神，硬着头皮朝他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示好之意，不言而喻。
裴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只朝她极轻地颔了颔首，随后收回了目光，专心跟太后说话。
宁瑶暗自庆幸，还好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并未因先前那些撇清关系的话心生芥蒂。
宴席上的歌舞仍在继续，气氛热闹非凡。
坐久了也累，宁瑶得了靖王妃的允准就起身离席，到御花园里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