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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的露水还没干，贺知书就守在了许清欢公寓楼下。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脸上还有没洗干净的胡茬，眼底的红血丝像爬满的蛛网，手里攥着一束蔫了的白玫瑰。
那是笑笑生前最喜欢的花。
别墅楼的门开了，保洁阿姨提着水桶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皱着眉递过一个水桶。
贺知书还没反应过来，一桶带着馊味的脏水就从头顶浇下。
污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混着污泥的水流过脸颊，滴在昂贵的西装上，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许清欢的声音从二楼阳台传来，冷得像冰。
“贺知书！”
“我不想见你，也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赶紧滚，别脏了我家门口的地。”
贺知书抹了把脸上的脏水，抬头看向阳台。
许清欢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脸色平静，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却还是固执地喊道。
“清欢，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我会弥补你的，我会”
许清欢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弥补？”
“你怎么弥补？把笑笑还给我？还是把我在雪地里受的苦，加倍还给你自己？贺知书，别做梦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进屋，楼下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谢淮声不知何时站在贺知书身后，眼神冷得能滴出水，一脚踹在贺知书的小腹上。
贺知书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许清欢急忙跑下楼，拦住还想动手的谢淮声。
“谢淮声！”
“别打了，让他走就好。”
谢淮声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贺知书，语气带着怒意。
“他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你忘了他怎么对你的？忘了笑笑是怎么死的？”
许清欢的声音软了下来，却还是挡在谢淮声面前。
“我没护着他。”
“我只是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扯，打他只会脏了我们的手。”
贺知书蹲在地上，抬头看着许清欢的背影。
她拦在谢淮声面前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不是为他，而是为谢淮声，怕谢淮声因为他动了气，伤了自己。
那一瞬间，贺知书的心像被狠狠攥住，然后猛地碎开。
他终于明白，许清欢的心里，早就没有了他的位置。
她的温柔，她的担忧，她的所有情绪，都给了别人。
而他，不过是一个让她厌恶、让她想尽快摆脱的陌生人。
他缓缓站起身，身上的脏水还在往下淌，却没再说话。
只是深深地看了许清欢一眼，那眼神里满是绝望和不甘，然后转身，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背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许清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谢淮声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担忧。
“你没事吧？”
许清欢摇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
“我没事。”
“我们回去吧，以后不会再让他来打扰我们了。”
贺知书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回到家，玄关的灯还亮着，却照不暖满室的冷清。
他脱下满是脏水的西装，随手扔在地上，那套曾经象征着身份的高定礼服，如今像块破布。他瘫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眼前反复闪过许清欢拦在谢淮声面前的模样。
她的担忧、她的冷漠，像两把刀，把他最后一点念想割得粉碎。
“她真的不爱我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曾经他以为，许清欢永远会等他，永远会原谅他，可现在才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挽回。
阁楼的门被推开，林照棠走了出来。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色依旧苍白，却没了之前的惶恐。
贺知书瞥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疲惫和厌烦。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林照棠却没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颓废的模样。
过了几秒，她转身走进厨房，很快端来一碗热粥，放在他面前。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
贺知书没有理她，甚至连看都没看那碗粥。
林照棠也不生气，只是坐在他旁边，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脏衣服，又打来一盆温水，递过一条毛巾。
“擦擦脸吧，会舒服点。”
贺知书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接过了毛巾。
他看着林照棠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没有一丝感激，只有满满的烦躁。
如果不是她，他和许清欢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夜深了，贺知书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眉头还紧紧皱着，嘴里偶尔会喃喃喊着“清欢”“笑笑”。
林照棠坐在他身边，轻轻为他盖上毯子。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着贺知书憔悴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被狠戾取代。
她凑近贺知书耳边，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冰冷的决心。
“知书，你放心，许清欢把你害成这样，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她抢走了你，毁了你的一切，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一定会把你失去的，都给你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