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阚庭州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手缓缓将手机放下,耳边还回响着付砚池那番话。
付砚池一定是在骗他,为了把芸汐从他身边彻底带走。
乔芸汐怎么可能死了?
他立刻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极度压抑,“给我查!动用一切关系,查清楚乔芸汐在国内外的所有信息!我要知道她在哪家医院,我要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立刻!马上!”
吩咐完后,医生出来告知他安安情况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刺激,需要些安抚。
进到病房,阚庭州立刻抱住了啜泣的安安,看着与乔芸汐无比相似的容颜,他痛心入骨。
安顿好安安后的第二天,阚庭州就查到了当年他和芸汐一起租住的地方。
照着地址,他将车开到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区。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一草一木都带着旧时光的温度。
那是他们最穷,却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他下了车,凭着记忆走上那栋没有电梯的居民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他摸着黑,一步步地走上五楼,停在了一扇掉漆的木门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他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从没有拉窗帘的窗户里洒进来,给屋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寂寥的银辉。
他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小小的客厅,廉价的沙发,褪色的墙纸一切都还维持着当年的模样,只是落满了灰尘。
他一步步地走着,仿佛在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走进厨房,仿佛还能看到芸汐系着围裙,哼着歌为他做饭的背影。
她总是抱怨他工作忙,不按时吃饭,嘴上说着教训的话,转身却会为他炖上一锅暖暖的胃汤。
他走到阳台,仿佛还能看到他们依偎在一起,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憧憬着未来的模样。
最后,他走进了那间小小的卧室。
他坐在那张他们曾经相拥而眠的小床上,床垫因为老旧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
吟。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掌心,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芸汐,我的芸汐对不起
他无声地痛哭着,肩膀剧烈地颤抖。
突然,他感觉手下碰到了一个硬
物。
他抬起头,从枕头底下摸索着,拿出了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他们的合照。
照片上的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眼神里满是少年意气。
他怀里的她,穿着那条白色连衣裙,笑得眉眼弯弯,幸福得像个孩子。
那是他向她告白成功的那天,在大学城里拍下的。
看着照片里那张明媚的笑脸,更多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
“州州,我愿意跟你去天涯海角,我不怕吃苦。”
“庭州,我想跟你结婚,想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庭州——!”
甜蜜的,痛苦的,决绝的,悲伤的所有关于她的画面,此刻都变得无比清晰,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助理的来电。
阚庭州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接通了电话。
“阚总,”助理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凝重,“查到了,乔小姐确实在加州的一家医院里。”
阚庭州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怎么样了?”
“乔小姐之前因为镰状细胞病急性发作,在国内晕倒后,被付砚池紧急送往了国外,并签署了一份新型药物的临床试验协议,接受了新型基因药物的注射治疗,但是”
“但是什么?”阚庭州吼道。
助理顿了顿,声音愈发沉重,“但是这项试验的风险极高,成功存活率先前公布的数据只有百分之一。乔小姐在注射药物后,就陷入了深度昏迷,至今未醒。”
“给我订最快的机票!我要过去!”他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哑地命令道。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她,活要见人,死
不,她不会死的。
电话那头,助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语言。
“阚总还有一件事。”
“说!”
“我们的人通过医院内部系统,还查到了一份文件,一份在今天早上刚刚签发的,乔小姐的死亡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