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洋彼岸,一间顶级私立医院特护病房里,静得只能听到生命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病床上,乔芸汐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鼻端插着氧气管,手背上扎着输液针。
付砚池坐在床边,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憔悴不堪。
他紧紧握着乔芸汐冰凉的手,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她的脸。
“芸汐,你醒醒,求你了”他低声呢喃。
临床试验,是他签的字。
当时,她的各项身体机能已经严重衰竭,医生断言她活不过一个月。
这个由加州顶尖医学实验室发起的临床试验,是她唯一的生路。
虽然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失败的代价就是立刻死亡或者成为植物人,但总归是一线希望。
不做是等死,做了,或许还有奇迹。
可现在,一周的观察期就要过去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医生说,如果今天之内她还不能苏醒,大脑将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再也没有醒来的希望了。
他痛苦地低下头,双手插
进头发里。
如果不是被阚庭州一再刺激,芸汐的身体绝不会垮得这么快。
付砚池懊悔,如果他能早点让她远离阚庭州那个混蛋,她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就在这时,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疯狂跳动,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医生!”付砚池大惊失色,慌张地大喊起来。
病床上的乔芸汐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几名医生和护士迅速冲了进来,将付砚池隔在外面,开始了紧张的抢救。
“病人出现急性心搏骤停!准备除颤!”
“肾上腺素一支,静脉推注!”
混乱中,付砚池被护士请出了病房。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抢救室的红灯亮起,心中兵荒马乱。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疯狂震动起来。
他麻木地掏出,屏幕上跳动着一串来自国内的陌生号码,但他知道是谁。
他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阚庭州急怒交加的咆哮声就从听筒里炸开:“付砚池!你把乔芸汐藏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我已经查到了,是你从酒店带走了她,还查到了你们的出境记录!你马上让她接电话!”
付砚池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抢救室里传来的嘈杂,又听着阚庭州那依旧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语气,忽然笑了。
“藏?阚庭州,你现在装什么情深义重?那个逼她,折磨她,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她的人,不就是你吗?”
“你问我她在哪?我告诉你,她为了给安安治病,身体早就垮了!”
“她拖着病体留在阚家,你和你的家人是怎么对她的?你那个好母亲,还有你现在的好太太,又是怎么折磨她的?”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恨她?恨到要和五年前开车撞她的杀人凶手结婚,去给她心上再插一把刀!”
电话那头的阚庭州呼吸一滞,仿佛被惊雷劈中。
付砚池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残忍地撕开那被遗忘的真相:
“五年前,你决定要和家里公开,要娶她。你母亲百般阻挠,你为了她,宁愿搬出去租房子住,还公开放话说这辈子非她不娶。梁楚妍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开车撞芸汐!是你替她挡下了那致命一击!我以为,这辈子,你绝不会辜负她,没想到可就算你失忆了,不代表你能够将你对她的伤害掩饰过去!”
抢救室的门忽然打开,医生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
付砚池心情忐忑,他挂断了电话,再也顾不上跟那个混蛋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