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掀开珠帘，一步步从殿后走了出来。
我穿着一身赤色的皇后常服，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那些跪着的老臣面前。
“太傅大人，你说我是妖后？”
王太傅抬起头，老眼中满是固执和鄙夷。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当安居后宫，为陛下打理内闱。朝堂政事，非女子所能插手。”
我看着他。
“太傅读了一辈子圣贤书，难道书中只教了你何为纲常伦理，没教你何为民贵君轻？”
“南境百万生民，在你们眼中，竟比不上那几条所谓的祖宗规矩？”
“若我这个‘妖后’的‘妇人之见’，能救他们于水火。而你们这些国之栋梁的‘高瞻远瞩’，却只能让他们活活饿死。那这朝堂，不要也罢！”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响彻整个太和殿。
王太傅被我驳得脸色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妖言惑众！”
我不再理他，转身对着龙椅上的李恒，屈膝一拜。
“陛下，臣妾愿立下军令状！”
“请陛下给臣妾三个月时间，并授予臣妾全权督办南境水利之权。”
“若三个月后，南境旱情不能缓解，臣妾愿自请废后，终身囚于冷宫！”
“但若此法功成——”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底下跪着的一众老臣。
“臣妾要这朝堂之上，再无人敢议论后宫不得干政！”
“臣妾要我大周女子，亦有参政议政之权！”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王太傅气得浑身发抖。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李恒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我身边，执起我的手。
他看向王太傅，看向所有跪着的臣子，声音前所未有的威严。
“皇后之言，便是朕之意。”
“朕不仅准她所奏，更要昭告天下。”
“自今日起，皇后与朕，临朝共治！”
他抽出腰间天子剑，指向殿外。
“谁敢再有异议，便是与朕为敌，与我大周万民为敌！”
“杀无赦！”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
王太傅等人瘫在地上，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我带着圣旨，带着工部一半的官员和巧匠，南下了。
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抵达南境后，我立刻开皇商私库，设粥棚，安抚灾民。
同时，我张贴告示，以工代赈。
凡是参与修筑水利者，管饱饭，每日还可领一斤糙米。
灾民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纷纷踊跃报名。
我亲自带着官员，勘探地形，规划水渠走向。
白天，我与民夫一样，顶着烈日，奔走在田埂河道。
晚上，我便在灯下，绘制图纸，改良龙骨水车。
不过半月，我便瘦了一大圈。
李恒的信，每日都会随着最快的驿马送到我手中。
信中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句。
“嫣儿，珍重。”
我知道，我在南境顶着巨大的压力，他在京城，同样要面对朝堂上汹涌的暗流。
我们都在为彼此，为这个国家，拼尽全力。
两个月后。
第一条主水渠，终于贯通。
开闸那一日，南境三州的百姓，都聚集在河道两岸。
随着我一声令下，闸门开启。
奔腾的江水，顺着新修的水渠，涌入干涸了近一年的土地。
水流过龟裂的田地，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是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
百姓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无数人冲进水渠，捧起清水，喜极而泣。
他们跪倒在地，朝着我的方向，一遍遍地磕头。
“皇后娘娘千岁！”
“大周万年！”
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我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眼眶湿润。
三个月后，我班师回朝。
迎接我的，是京城百姓的夹道欢迎，和李恒亲自出城十里的等候。
他骑在马上，看着我，眼中尽是骄傲与疼惜。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回到朝堂之上。
我将南境水利工程的图纸与账目，一一呈上。
曾经反对最激烈的王太傅，和那些老臣们，站在殿下，面如土色。
南境大旱已解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
我用事实，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李恒坐在龙椅上，看向他们。
“众爱卿，如今还有何话要说？”
王太傅走上前，这个一生都倔强无比的老人，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深深地弯下了腰。
“是老臣，有眼无珠。”
“皇后娘娘之功，利在千秋。老臣，心服口服。”
他身后，所有曾经反对过的臣子，尽数下跪。
“臣等，心服口服！”
我站在李恒身边，看着底下俯首的百官。
我知道，从这一天起。
我不再只是一个皇后。
我用我的双手，为自己，也为天下女子，开辟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李恒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
属于我们的时代，真正地，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