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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妈妈拿着那两封可能会让自己丈夫和儿子身败名裂的信,
走到家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定不会履行承诺发朋友圈的,
就像自己的丈夫每次都承诺过会对亮亮好一点,
会在明年过年给亮亮买新衣服,
可是每到过年时,
丈夫还是会带着给大女儿买的两件棉袄和一套尺码稍微大一点男童装回家:
“亮亮,你穿这个弟弟的,
小了弟弟还能穿,等姐姐的衣服小了也是你的”
年年如此,亮亮也不会再闹了,
就现在你在,她心里深刻地明白亮亮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自己也是帮着他们一起欺负她的帮凶。
这个家不是亮亮的家,又何尝是她的家?
父子俩的名声攥在她的手上,
儿子的婚事被搅黄了,她不知道进家门迎接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她只庆幸,至少自己为亮亮的学业坚持了,
好在亮亮有出走的勇气。
她又走回湖边的公园,看着那黑洞洞的湖面,
自己的亮亮有多少次和自己一样动过这个念头呢?
可亮亮告诉自己,错的不是她,
可错的人到底是谁呢?
这两封看不懂的信,自己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给她听。
“阿姨,不要想不开。”
一个女孩清脆温柔的声音,
像陈齐欢,又像亮亮,更像年轻时的她自己
只是一眼,二十多年心里最隐秘的愧疚在此刻喷涌而出,
化成流不尽的泪水:
“小姑娘,我我不认识字,你能帮我念一下这两封信吗?”
温温柔柔的声音里,
她得知了亮亮所见到的陈军更不堪的一面,
带到家里被亮亮一次次撞见的婚外情,
亮亮被打着恐吓不让告诉她自己;
自己的儿子从小和同学对自己和两个孩子的污言秽语的纸条内容,
因为自己对小儿子的偏袒,所以亮亮这么多年都没说
早已分不清是谁的泪水,晕染沉闷的一字一句。
“姑娘,谢谢你。”
她早已经苍老的手想要摸一摸面前这个女孩的头发,
却还是收了回去,
只是看着那姑娘离开的背影: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你。”
远处离开的背影小声回应着:
“亮亮替你们道过歉了,
我过得很好,你们的道歉对我来说没有必要了。”
白天,她趁着家里没人回去了一趟
看着自己只是离开了两天就乱成一锅粥没有人收拾的家,
她又想起每年寒假高中住校回来的亮亮都会体谅自己的辛苦,
帮着自己大扫除准备年夜饭,
她那时候也总会夸亮亮懂事了,
长大了,以后一定会是一贴妻子的好丈夫。
此刻,她只觉得这些对于亮亮来说,是最没有意义的夸赞。
生活了这么久的家,
要离开之时,竟然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除了那一张十万块的存折和一些衣物以外,
竟然没有什么是属于她文静安自己的,
丈夫不是,偏心半生的大女儿和小儿子也不是,
就连自己也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一路上询问着路人踏上了去s路的高铁,
摸索着用模糊的摄像头拍下了那两封信,发了朋友圈,
兜里的手机和高铁奔驰的声音一齐嗡鸣,
这次文静安奔向的是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