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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在一个身穿国家级动物保护中心特制工作服、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陪同下,疾步走了进来。
他气得浑身发抖,拐杖的龙头直直指向谢时宴,声音都在哆嗦。
“逆子!你给我住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毁了谁?!”
谢时宴僵在原地,被爷爷的怒火和旁边那位中年男人沉肃的气场压得动弹不得。
谢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
他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我,浑浊的老眼里涌上浓重的痛惜与愧疚。
“逆子!”
陪同老爷子前来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越过谢时宴,径直走到我的病床前。
他对着我郑重地一点头,声音沉稳有力。
“顾老师,我是国家珍稀动物研究与保护中心的负责人。”
“您是我们最高级别的特聘专家。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保护工作不到位,我代表中心向您致歉。”
话音落地,整个病房死一样地寂静。
特聘专家?
谢时宴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眼里那个只会玩狗、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竟然是连这种人物都要低头敬称一声“老师”的存在?
他想开口,想说这不可能,想说这又是我的什么把戏。
可不等他发出声音,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进了病房,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为首的警察面色严肃,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公布调查结果。
“经核实,伤人的犬只‘雪球’并非普通流浪狗,而是明令禁养的杂交比特斗犬,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我们查到,该犬只的购买记录指向一名姓王的女士,也就是白薇薇小姐的母亲。”
白薇薇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警察没有停顿,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那个银色的哨子。
“此外,这个哨子经专家鉴定,是国际禁用的高频攻击哨,一旦吹响,会激发犬类最原始的攻击欲望,不死不休。”
“这是铁证。”
话音刚落,跟着白薇薇一同前来的保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
“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啊!薇薇也是无辜的!”
“她说只是想吓唬吓唬太太,和太太玩玩,我不知道会出人命啊!”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白薇薇身上。
她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一把抓住谢时宴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的时宴哥哥,你相信我!我没有!是他胡说!是她们陷害我!”
谢时宴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里最后一丝为她辩解的念头,却被爷爷接下来的动作彻底击碎。
“陷害?”
谢老爷子怒极反笑,将一份牛皮纸文件袋狠狠甩在谢时宴的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纸张散落一地,最上面一张,是三年前一场车祸的调查报告。
“三年前你以为的意外车祸,根本就是她们母女买通了司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这白薇薇对你的救命之恩,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
“我和念念早就提醒过你她们母女心术不正,你不信!你还把真正的恩人当仇人!你把毒蛇当宝贝,把珍珠当鱼目!谢时宴,你眼瞎,心也瞎!”
真相像一座又一座沉重的大山,轰然压下。
谢时宴身体晃了晃,他低头看看地上的报告,又看看旁边面无血色、拼命摇头的白薇薇,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对这一切的闹剧已经毫无感觉。
所有的指控,所有的真相,都激不起我心中半点涟漪。
我只是看着一旁快要急疯了的谢时屿,用尽全身的力气,对他,也是对旁边的工作人员开口。
“师兄,把黑虎的实时监控接过来。”
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选择救那条狗。
不是为了谢家,不是为了这个让我恶心的男人。
只是为了那条曾在汶川地震中救出过数十条人命的英雄搜救犬,也为了眼前这个,唯一从始至终都选择相信我的弟弟和爷爷。
这是我对这个家,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点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