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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我跟祁星宸并肩站在父母合葬的墓前。
大脑一片空白。
该怎么介绍?介绍什么?
我跟你俩给我定的未婚夫掰了,眼前的是我那除了姓名一问三不知的绝美老公?
祁星宸看出我的窘迫,主动将菊花放在墓碑前,牵起我的手。
“爸、妈,玉笙马上就要嫁给我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希望能得到二老的同意,让我和玉笙共度一生。”
微风温柔吹过,好像母亲在温柔擦去我的眼泪。
还记得五年前刚订婚的时候,我也曾带着祁宴宁来看望过他们,告诉他们可以放心。
可他始终抱着胳膊不肯上前,眼里透着嫌弃。
不等我上的香烧完,就一迭声催促我赶紧走,别耽误晚上的派对。
如果我那时能聪明一点就好了。起码不会叫妈妈去世后还要经历一场网暴。
祁星宸陪我站了许久,直到太阳偏斜。
路过民政局时,我主动问他带没带户口本身份证。
得到肯定的答案,就直接领了证。
大红的本本,照片中两人贴得很近。
来不及拍张照片,小本本就被人抽走。
“老婆大人,这个先给我保管两天。”
“欧洲新业务要准备上市,这个得带过去备个案。”
“ok”
我脑袋一点一点。
一天情绪起起伏伏,精力体力都已经告罄。
钻进副驾箍着安全带,很快头一歪。
祁星宸笑笑,随手调高了温度,汇入车流。
下一刻,远光直晃双眼。
逆行的箱货超速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祁星宸只来得及猛打方向盘,
毫不犹豫,让驾驶位的车门迎接致命的撞击。
我被安全带死死箍在座位上,碎玻璃划过手臂,留下一片擦伤。
可除此之外,毫发无损。
被人从车里抱出来时,救援人员还惊讶道:“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保护自己,按理说你的副驾驶才是最可能直面冲击的。”
另一边营救祁星宸的人看到口袋掉出来的小红本:“新婚啊,难怪了。你老公拼了命来保护你。”
我声音又涩又哑:“他呢,伤得怎么样了?”
救援人员叹了口气,憋出两个字:“活着。”
但看车门变形的惨烈程度,很大概率会冲击到脊椎。
即便腿上动脉伤、内脏的冲击伤和颅底损伤都被及时治疗,也很难说以后能不能站起来。
我蓦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眼底一片猩红。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才帮我拿回遗产,才与我领证结婚,就碰上了超速逆行的小货车!
不知怎的,脑海忽然浮现离开公司前,玻璃反光中那个一闪而过的,怨毒的视线。
祁星宸的特助第一时间赶来,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眼泪瞬间决堤。
我悄悄把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滑入他口袋:“这场事故不是意外!”
他看了我一眼,郑重点头。
特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摊开手,掌心存储卡印出的痕迹是那么清晰。
祁星宸被送往私人医院接受治疗。
我在夜风里站了一会儿,决定收拾几件衣服去陪床。
到了别墅,刚下车就看到里面灯火通明。
进门后,一大一小两双鞋大剌剌摆在外面。
两双我都认识,
大的那双是我送祁宴宁的生日礼物,小一点的是送陈诗露的。
我犹豫了下,打开录像,又藏起备用机。
蹑手蹑脚来到二楼主卧,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虚掩的房门。
“哎呀,轻一点。人家那里都肿了。”
“怎么,想到京玉笙要在你小叔身下快活,就来折腾我?”
祁宴宁喘息粗重,语气里透着狠。
“我还没吃到嘴,凭什么便宜别人?”
“国外一呆四五年,回来就对我又打又骂。呵,他以为我还是十几岁时候,任他管教吗?”
我捂着嘴,一点点后退,身子止不住发颤。
不小心被地毯绊倒。
卧室门倏地拉开。
陈诗露一边尖叫,一边把卷到腰间的裙子褪下来:“京玉笙,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