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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后退一步，被这名头吓了一大跳，“陆总，您可别开玩笑了。”
陆总大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开玩笑？周铭，你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敢游说整个码头的渔民养殖珍珠蚌，甚至还想将生意做到南岛。”
“你的野心能瞒得过你那愚昧的养父养母，却逃不过你亲生父亲的眼睛。”
“但你聪明归聪明，却吃了眼界的亏。”
我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陆总朝我摊开五指，话语间尽是资本家的严谨，
“南岛盛产b类珍珠，你的虽是a类，品质上胜过他们，可远洋运输的价钱，跨境销售的人工费却已经占了售价的大头，对南岛普通群众来说性价比并不高。”
“而走线上购买渠道的，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群众。”
我有些急切的追问：“所以呢？”
陆总摇了摇头，笑着叹道：
“周铭，你不仅没有实地考察过，还缺了高端群体的销售渠道。”
“所以，比起你这样没有资质的商户，普通人宁愿使用b类作为平替，而不是你的a类珍珠。”
我若有所思的沉默住。
陆总这时却道：“而陆氏不仅可以为你提供名头资质，我还能出钱送你去到南亚最好的学校留学，开拓眼界，沉浸式考察几年，打通高端渠道。”
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周铭，我等着你的答复。”
我确实被他说动了心。
我爱赚钱，爱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从不觉得自己会长久的待在小渔村。
哪怕没有陆赫轩这档事，我也迟早会离开。
我跟姜琳说了这回事。
“堂堂陆氏集团总裁，怎会来找我当亚太副总，难道真是为了气气陆赫轩？”
姜琳弹了个脑瓜崩给我，笑道：
“怎么可能。”
她与我细细分析，不久前，陆氏重组，内部人员大洗牌，陆氏急需现金流。
而陆家子女内斗，陆赫轩懦弱出逃，陆家大女儿甚至为了掌控整个陆氏，阻止陆霁山出狱。
所以陆霁山需要在南亚一带开拓商业版图，并且要有个信得过的人，这个人得是常年混迹海上，又需得是自己的心腹。
我咬着筷子，听了个明白，继续问她：
“那么，陆赫轩呢，就算需要我，陆总就这样丢弃陆赫轩了？”
姜琳斟酌了片刻，和我说道：
“他们从不需要一个废了的孩子。”
我沉默住。
十年前的我，一身鱼腥味，所以陆总的那张断亲书下的格外决绝。
而十年后的陆赫轩，白眼狼的名号早已被各大媒体安上，严重影响了陆氏形象，不如弃了。
不得不说，陆总极擅洞察人心，副总这个位置的诱惑力于我而言实在太大。
所以，我应下了。
陆氏出钱，以留学的名义送我去南亚一带沉浸式考察三年。
从渔村出发，一路向南。码头上，姜琳为我送行，将我裹得里三层外三层。
“那边比咱这要冷，肚脐眼尤其要护好”
“三年的时间呢，你可别被南洋摘香蕉的猴子勾走了”
码头上风大，吹得我这雄鹰一样的男人也红了眼眶。
我别开头，嘴硬道：“我要是发财了，回来就不要你这穷医生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我忙着赚钱呢！”
船快开了。
远处忽然传来呐喊声。
是满脸风霜的阿妈。
她来做什么？
“周铭！”
“我听人说，你要去出海去南岛，三年时间啊，你不要阿妈和弟弟妹妹了吗！”
姜琳拦在我面前，将她隔绝在码头处。
我歪了歪头，讽刺的笑了声，“不是你让我滚出这个家吗？”
阿妈张着嘴讷然了一瞬，接着道：
“气话你也信！你真是长本事了，还瞒着我们养珍珠蚌，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和家里商量，甚至还骗大家你伤了手筋！”
进船舱的脚步一滞。
我回过头，问她：“骗你？那你呢，当年为什么装病。”
七岁以前，我可黏阿妈了。
当年陆总见到我，虽然嫌弃，但对于资产雄厚的陆氏来说，多养一个粗鄙的乡下小子不是什么难事，更别说是他的亲骨肉。
可我还是担心重病的阿妈，选择留在她的身边，用一张断亲协议断了自己的退路。
结果打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假的。
阿妈脸色白了白，“阿妈那是舍不得你离开才装病的！”
我嗤笑了声，“你这话，骗得了七岁的周铭，骗不了现在的我。”
“阿妈，你是为了陆赫轩吧。”
“怕我回去后，陆家的人苛待了他。”
阿妈被戳穿，嘴唇抖了抖。
“周铭，不是这样的，你别听别人乱说！”
我吸了吸鼻子，偏开头。
“我没有过其它阿妈，不知道其她阿妈对待儿子是什么样子的。”
“可我看了你对陆赫轩的方式，我才明白，原来，阿妈可以对自己的儿子这么好啊”
她登时怔愣在原地。
不理会她，我登了船，鸣笛声呜呜响起。
身后的呼喊与挽留，全都淹没在了这一望无际的涛涛浪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