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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太平间，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
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打下，在走廊上拉出扭曲的影子。
厉言酌站在太平间门口，那双惯于在商界翻云覆雨的手，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面前，静静地躺着一个被白色裹尸布完全覆盖的人形轮廓。
那下面，可能就是林以棠。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窒息般的恐慌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
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白布边缘时，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再次伸出手，就在要掀开的时候
“厉总。”
一个打破了这死寂空间的平衡。
厉言酌猛地回头，看到周靖宇站在他身后。
“我希望，躺在里面的真的是她。”
顾衍之的话却像淬了毒的针，一字字扎进厉言酌的心里，“我希望她终于得到了解脱和安息。而不是被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亡魂，不得安宁。”
厉言酌的瞳孔骤然缩紧，所有的慌乱和不确定在这一刻被一种暴怒的怀疑所取代。
他死死盯着周靖宇，眼神恐怖得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你什么意思？周靖宇，你对她”
“是，我爱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
周靖宇没有任何闪避，他甚至向前走了一步，坦然迎上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我不敢奢求她这种皎洁的月光，能看上我这种人。但是，你根本配不上她！她的人生，不该浪费在你这种人渣身上！”
“你找死！”
厉言酌额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周靖宇的脸上！
金丝眼镜飞出去，砸在地面上，碎裂开来。
周靖宇踉跄着撞在墙上，嘴角瞬间破裂渗出血丝。
厉言酌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拽着他的衣领，粗暴地将人带去他用来处理麻烦的私人领域。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拳脚落在肉体上的闷响，压抑的痛哼。
“林以棠是不是没死？你把她藏哪了？回答我！”
厉言酌几乎失去了理智，用尽一切手段逼问。
顾衍之遍体鳞伤，但没有吐露只言片语。
又是一记重击落在腹部，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
他抬起涣散却带着极致嘲讽的眼睛，看着眼前如同暴怒野兽般的男人。
对林以棠已经身在意大利的事实守口如瓶，用他事先准备好的证言发，继续欺骗了厉言酌。
“没用的我早就把她的尸体，送去火葬场了”
厉言酌的动作猛地僵住，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我绝不会再让你见到她哪怕是最后一眼”他吐着血沫，断断续续地笑着。
周靖宇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和报复的快意，“我要让你，之后的每一天都活在对她的悔恨和遗憾里永远得不到解脱！”
厉言酌最后的理智弦绷断。
他猛地拔出保镖身上的手枪，顶在顾衍之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
周靖宇的身体软软倒下。
厉言酌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暴怒而完全变了调：“去城西的火葬场！用最快的速度！拦住灵车！”
黑色的轿车如同发狂的野兽，连闯无数红灯。
厉言酌坐在后座，双手死死攥紧，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却毫无所觉。
火葬场昏暗的通道里，一辆推车正被工作人员缓缓推向厚重的金属炉门。
“停下！给我停下！”厉言酌嘶吼着冲了过来。
工作人员都被他身上那寒冷的气息吓得僵在原地。
推车，在距离炉门不足半米的地方，险险停住。
厉言酌踉跄着扑到推车边，看着白布下那模糊的轮廓，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颤抖着手，猛地伸向那冰冷的白布。
尸体面目模糊，看不出生前的模样。
但厉言酌看了一眼，只要一眼，多年的熟悉和畸形的爱，能让他立刻判断出来——这不是林以棠！
厉言酌咬紧牙关，剧烈的喘息。
林以棠，你不可能是死了，你去哪里了？！
不管天涯海角，哪怕是掘地三尺，我都会把你找出来，永远地绑在我身边。
保镖拿着平板，艰难地靠近浑身低气压的厉言酌，斟酌着地看着开口：
“厉总，是夫人的账号，发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