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我也收到了另外三份沉甸甸的“礼物”。
是那三个被我丈夫救下的孩子的家长,辗转通过陈总寄来的。
他们在信里,用最朴实、最真挚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感谢我丈夫的救命之恩。
他们说,以后我们就是他们一辈子的亲人,只要我们有任何需要,他们会倾尽所有。
信里还附了三个孩子亲手画的画。
画上,是一个高大的、看不清面容的叔叔,他的身后长出了一双洁白的翅大膀,正在对着三个小小的孩子微笑。
社会的善意,像温暖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点一点地冲刷着、治愈着我们母子俩心中那道深可见骨的创伤和阴霾。
案件开庭审理的那一天,因为涉及英烈,法院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公开审理,并进行了全程网络直播。
法庭上,杨琳琳和周涛聘请的律师,试图以“激情犯罪”、“初犯不懂法”、“只是开玩笑没有主观恶意”等理由为他们开脱。
杨琳琳和周涛也在法官面前痛哭流涕,表演着自己的忏悔。
但公诉人没有给他们任何表演的机会。
他当庭播放了那段未经任何剪辑的、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完整直播录屏。
当杨琳琳那句尖酸刻薄的“工地上死的民工算个屁的英雄!不过是拿命换钱的蠢货!”在肃静的法庭里,通过音响清晰地响起时。
整个旁听席上,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怒斥声,法警不得不数次维持秩序。
我作为原告,在陈总的陪伴下,也出庭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
我只是穿着一身干净的素色衣服,平静地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实,不带任何情绪地陈述了一遍。
在我陈述的最后,我看着被告席上那两个面如死灰的人,说道。
“法官大人,我丈夫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一辈子没读过几天书,他只知道埋头干活,养活我们娘俩。”
“他去救那三个孩子,不是为了当什么英雄,他甚至可能都没想过自己会死。”
“他只是个善良的普通人。”
“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们穷,可以看不起我们是乡下人。”
“但你们,不能这样侮辱他的善良。”
我这几句平静的话,让在场许多前来报道的记者,都红了眼眶。
杨琳琳和周涛看到所有的辩解都已苍白无力,知道无法脱罪,终于彻底崩溃。
他们当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隔着被告席,朝着我拼命磕头,哭喊着请求我的“原谅”。
“大姐,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们吧!”
“我们给你磕头了!我们赔钱!我们赔多少钱都行!”
我看着他们那丑陋的、毫无诚意的表演,只是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对法官说:“我不接受。”
“他们不是真的后悔,他们只是害怕即将到来的惩罚。”
我的拒绝,像最终的审判,让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