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啊,阿姨给你揉揉。”
给昭昭揉着褪,叶婉清盯着屏幕上拨号的页面。
最后“滴”的几声落下。
电话无人接听。
贺丛舟去洗手间清理了身上的血污回去,座椅上是从口袋里掉出去的手机,屏幕闪烁了下,有电话进来。
刚要拨回去,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过来,“病人没有大碍了,但右腿骨折,头上缝了三针,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剧烈运动,留院再观察三天,去楼下缴费吧。”
办好住院手续交了钱已经是凌晨。
贺丛舟本想回家,可这个点会吵醒叶婉清和昭昭,便在梁吟病床隔壁的家属床上将就着,这个位置离她很近,躺下就能看到她巴掌大的侧脸。
很瘦,根本就是个纸片人,更像柳絮,风一吹就没。
电光火石间,贺丛舟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凌乱的片段。
结婚后他总是躲在实验室很晚才回去,寒冬腊月,梁吟带着宵夜送给他,顺手将自己的围巾戴在他脖颈上,眸子里噙着水汽,像水晶,干净透彻,他身心的疲惫一下就被驱散了。
后来离婚。
他什么都没带走,却鬼使神差地带走了围巾。
距今那条围巾还藏在衣柜的深处。
隐秘的、不为人知的。
忙活了一晚上,贺丛舟睡得久了些,阳光刺破窗帘,光晕普照房内,他被灼眼的光催醒,睫影模糊几下,才让他看清楚一旁空荡荡的病床。
蓦然坐起来。
枕头旁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是几张钱币和硬币,有零有整,一看便知道是梁吟留下的。
贺丛舟攥着钱币出去找人,路过护士台,“a01的病人不见了,你们看到她去哪儿了吗?”
“不见了?怎么可能?”
病人消失,对值班护士也是大事。
他们一块在医院里找人,贺丛舟跑出去果不其然在车站找到了人。
梁吟急得病号服都没换,只套了件黑色羽绒服,霜色的面庞被清晨凛冽的寒风肆虐着,手里攥着两枚硬币拿来坐车,其余的全部给了贺丛舟当医药费。
“谁让你出院的,你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吗?”
手臂忽地被攥住,贺丛舟不由分说要带梁吟回去,她迟缓抬头,纱布绕在额头上,愈衬得小脸柔弱,“我要回去,小起还在家里。”
“我已经让琴姐过去照顾她了,中午就接她过来,行了吗?”
梁吟还在挣扎,“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我不想住院。”
穷人是没有生病的权力的,在里面每一天的费用,都需要用更多的劳动力来填补上。
“别犯傻了。”贺丛舟用上蛮力将梁吟拉拽起来,旋即打横抱起,他垂眸看她,心隐隐作痛,曾经那么明媚骄傲的人,怎么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咬牙切齿,清俊分明的五官紧皱。
“别再作践自己了,你不要命了?不就是医药费么,我付,就算我给你们母女的赡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