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清上楼去找,二楼走廊幽长,有几名服务生站在包间外,其中一间房内敞开着,像是有异动传出,二楼所有人伸长脖子去看,下一秒,一名身着正装的男人便打横抱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发丝犹如杂草顶在头上,模样虚弱,她一下下拍打着贺丛舟的肩膀,接着一鼓作气脱离他的怀抱,头也不回快步往洗手间跑去。
贺丛舟犹豫片刻,又拔腿跟了上去。
这一幕,犹如戏剧般落入叶婉清眼中,她五指收拢,指甲在楼梯扶手上抓出了深深的甲痕。
冲进洗手间里。
梁吟捧着冷水拍打到脸上,冰感是最好的消肿方式,也最节省。
身边没有冰块,那就用冷水。
一捧接一捧的水扑上来,连贯性造成了强烈的溺水感,她像是魔怔了,恨不得将头整个埋进水缸里,手腕被一股力猛地一拽,痛感带来清醒。
梁吟直起身子,脸上的水珠滴到了贺丛舟名贵的衬衫袖口上,他眉心拧着,愠怒和不解交杂,“你在干什么,被欺负都不知道还手,蠢得够可以的,以前的赵梁吟呢,死了吗?”
慢慢镇定了下来,梁吟无声地深吸了口气。
扭动手,想抽出。
可贺丛舟纹丝不动。
她弯唇苦笑,“你这样,不怕叶小姐看到吗?”
话落。
贺丛舟还是放开了手。
“现在可以说了吗?奚玥明盛不是你的朋友?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你?”
原本他以为,梁吟因为身世谜团失去大小姐身份,跌入泥潭,律师资格证被吊销,需要做苦力维持生活,这便是全部了。
可看刚才那些人的表情,显然并非如此。
“这和你没关系。”梁吟揉着泛红的手,被烧焦的头发长短不一的搭在肩上,很丑,但无暇顾及了,转过身整理好情绪,她用手将头发挽起,“我要去工作了。”
“和我没关系?”
贺丛舟被气笑,“我的女儿在你手上,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相信你可以教好我的女儿?难道以后她被人欺负了,也要像你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顶着一双肿成果核的眸子,梁吟蓦然转身,冷冰冰的,如同爆发般大吼。
“从小到大,她只会因为没有爸爸被人欺负!”
振聋发聩的一句话,震得贺丛舟像闷头挨了一拳,不等他反应,梁吟便恢复了平静。
“我和奚玥的事是我不对,我很感谢你今天救了我,但以后不用了,只要他们能解气,打我就打我,无所谓,再重的伤也有痊愈的那天。”
可贺丛舟还在逼问:“那疏已呢?我那天在医院见到她了,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是我对不起她,就这样。”
抬眸,梁吟面目是累累伤痕,眸色却是无尽柔和,“我先去工作了。”
绕过贺丛舟。
她走出洗手间,走到延伸至一楼的小楼梯,梁吟迈步下楼,脚尖稳稳踩上台阶,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喊声,“梁吟。”
回头瞬间。
一双手骤然触到肩膀,对方猛然加重力气,梁吟还未看清身后人,便被这道力气推得失去平衡,下意识尖叫一声,头朝下滚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