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衡儿探出一个脑袋。
怯生生的打量了我两眼,有些羞涩的开口。
“我想跟你学骑马”
类似的说辞,我在前世的时候早已听过太多。
当初在我回京的一路上,总能听到有人赞叹谢景川情深意重。
悼念亡妻的书信写了一封又一封。
院子里的枇杷树,种了一棵又一棵。
他们还说,阿娘思女心切,整日求神拜佛,祈求亡女早登极乐。
可当我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
他们却全都选择了苏萋萋。
前世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如今,我都懂了。
阿娘守寡多年,膝下无子,所以想要一个能为她守住荣华富贵的女儿。
谢景川公务繁多,无人分忧,所以想要一个能为他红袖添香的夫人。
至于那个人是不是我,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为他们带来什么。
一个被山匪掳走的妻子,一个名声尽毁灭的女儿。
怎么能比得过善名远扬的苏萋萋。
对他们来说,我死了,可以成全他们的好名声。
我活着,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们不敢做出选择,只能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
我。
年幼的衡儿承载了他们所有的怨恨。
并把这些恨意,转化成细碎的折磨。
让我每日都生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
见我沉默不语,谢景川上前了几步。
“沈容,你别这样,有些事情我情愿你和我争吵动手,也不希望你不理我。”
“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可你是我的发妻,我怎么忍心让你这荒野之地,蹉跎终身?”
因为喜欢,才会委屈。
因为委屈,才会争吵。
可当感情散尽,多说一句都是多余。
我平静的看着谢景川,一脸淡漠道。
“你想多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好到早已忘记了我们的过去。”
“更何况我们早已和离,如今在我眼中,你早已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至于阿娘她有苏萋萋为她养老送终就已足够,衡儿嘛,反正他向来不肯认我这个娘亲。”
话音刚落,苏萋萋突然拔簪跪在我面前。
她泪眼盈盈的看着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姐说这么多,无非是怨我占了你的位置。”
“可我是真心爱慕谢景川,疼爱衡儿的,只要他们能过得好,我愿意以死成全你们。”
“还望姐姐代替我,好好照料他们!”
苏萋萋的举动把谢景川吓坏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苏萋萋抱在怀中,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发簪。
衡儿也抱着苏萋萋的腿,哭着让她不要死。
我不由得冷笑出声。
一只木簪,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两辈子了,苏萋萋这点寻死觅活的小把戏,真是一点都没变过。
我拔下随身的佩剑丢在了苏萋萋面前。
“想死,用这个好了。”
“你若是不去死,只怕会落得比死还难看的下场。”
苏萋萋眼眸一颤,怯生生的躲在了谢景川身后。
谢景川皱了皱眉,正要和稀泥,我抢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