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霓虹灯在潮湿的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建平站在天桥底下,手指夹着一支廉价香烟,烟雾从他嘴角缓缓飘出。他身后的几个兄弟靠在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旁,低声交谈着什么,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笑声。但没人敢打扰老大的沉思。
三天前,隔壁帮派青龙会的人砸了他们的一家场子,还带走了两个小弟。这口气,李建平咽不下。可他知道,青龙会背后有更大的靠山,自己手里的这点人马,不过是街面上混口饭吃的小角色。硬碰硬那是找死。但他更清楚,如果今天不做出点回应,以后就别想在这片地界抬头做人。
老大,人都到齐了。阿强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他是李建平最信任的兄弟,也是唯一一个敢在他发火时劝上两句的人。
李建平没回头,只是把烟头狠狠摁灭在地上,去吧,按计划来。
巷子里漆黑一片,只有远处路灯微弱的光勉强照进来。十几个人蹲伏在墙角,屏住呼吸等待信号。目标是一辆送货的卡车,据线报,里面装满了青龙会刚进的一批货——毒品和走私电子设备。这些东西要是流入市场,他们的生意会被彻底挤压得毫无空间。
突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卡车旁边,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下了车,动作迅速地开始卸货。李建平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果然来了。
动手!他猛地挥手,藏在暗处的人立刻冲了出来。棍棒与铁链碰撞的声音瞬间充斥整个巷道,惨叫声此起彼伏。对方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埋伏,仓促应战,很快便乱了阵脚。
然而,就在局势即将完全倒向李建平时,另一队人马突然杀入战场。领头的是个高瘦男人,脸上挂着一抹阴狠的笑容。李建平,你胆子不小啊,敢动我们的东西他的声音冰冷,像刀刃刮过骨髓。
李建平握紧手中的钢管,额头渗出冷汗。他认出了那个男人——青龙会的二当家周海涛。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截货行动,没想到竟引出了这条大鱼。
周海涛,我敬你是条汉子,今天这事咱们可以谈。李建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但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周海涛冷笑一声,谈你以为现在还有谈判的余地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人已经举起了枪。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接着枪声响起。李建平侧身躲开,子弹擦过耳边,带起一阵灼热的风。他咬紧牙关,知道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拼出一条活路。
混乱中,阿强拉着李建平撤退,两人钻进小巷,脚步声急促而沉重。身后的追兵越逼越近,李建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炸裂。
老大,前面有条死胡同!阿强喘着粗气喊道。
李建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敌人,又望向前方那堵冰冷的高墙。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那就拼到底。他说完,转身迎向追兵。
好的,我们接着写下去:
李建平转身,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砖墙,胸膛剧烈起伏。巷口,周海涛的身影在昏暗光线下被拉得很长,他慢条斯理地走近,手下七八条枪牢牢锁定了死胡同里的两人。
跑啊怎么不跑了周海涛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李建平,就你这点能耐,也敢摸老虎的屁股
阿强挡在李建平身前,手里紧握着半截敲断的钢管,手臂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凶狠得像头困兽。周海涛,有事冲我来!放我老大走!
阿强!李建平低喝一声,想把他拉回来。讲义气是好事,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义气只会变成陪葬品。
周海涛嗤笑一声,根本没看阿强,目光始终钉在李建平脸上。放他走可以啊。他出乎意料地松了口,把你截货的那只手留下,再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承认你们‘义兴帮’就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烂泥,我就考虑考虑。
空气凝滞。侮辱远比死亡更刺痛神经。李建平能感觉到身后兄弟们(虽然可能只剩阿强和零星一两个逃进来的)的目光,也能想象周海涛手下那嘲弄的眼神。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跪下,残废,然后像条狗一样被放生那他今天做的一切,之前所有的挣扎和坚持,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以后别说抬头做人,连苟活都是奢望。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远处突然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帮派火并是一回事,碰上警察,尤其是动了枪的时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海涛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和暴戾。你报了警他死死盯着李建平,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答案。黑道有黑道的规矩,私下动刀动枪常见,但引警察介入是江湖大忌。
李建平也是一愣,但他反应极快。这是绝处逢生的唯一机会!他立刻压下心头的惊疑,脸上强行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周海涛,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做事不留后路今晚谁也别想好过!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但在这种紧张关头,效果却出奇的好。
周海涛眼神闪烁,警笛声越来越近,显然就是冲这个方向来的。他恶狠狠地瞪了李建平一眼,当机立断:妈的!算你狠!我们走!
他不敢赌。这批货和动用的枪支,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他挥手带着手下迅速后撤,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死胡同里,压力骤减。阿强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喘着粗气:老…老大,你什么时候…
不是我。李建平打断他,眉头紧锁,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警笛声似乎在巷口附近停了下来,人声、脚步声杂乱响起,但并没有立刻深入这条小巷。
不是他,那会是谁巧合还是…有第三方插手
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快走!李建平拉起阿强,警察堵在前面,我们往后!他目光扫向那堵高墙。刚才说是死路,但现在这是唯一的路。
两人拼尽最后力气,互相搀扶着爬上堆在墙角的几个废弃垃圾桶,狼狈不堪地翻过了那堵墙。落地时,李建平崴了一下脚,钻心的疼,但他咬紧牙关没吭声。
墙后是另一片更加破败狭窄的居民区后巷,污水横流,弥漫着垃圾的酸臭味。警笛声和喧哗被隔在了墙的那一边,仿佛另一个世界。
他们不敢停留,踉跄着钻进更深的黑暗里,七拐八绕,确认彻底甩掉了可能的追兵后,才在一个散发着霉味的楼梯底下瘫坐下来。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老大…货没截成…还折了兄弟…阿强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周海涛不会放过我们的…
李建平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脚踝的疼痛、脱力的疲惫、失败的屈辱、对未来的茫然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几秒后,他重新睁开眼。眼底的迷茫被强行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近乎偏执的狠厉。
折了兄弟的账,要算。周海涛的账,更要算。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决心,今晚没完。
他顿了顿,忽然问道:阿强,你觉不觉得,那警察来得太巧了
阿强一愣:巧
周海涛刚把我们堵死,警察就到了。像是…掐着点来搅局的。李建平缓缓说道,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中生成,也许,有人不想看到我们和青龙会真的立刻拼个你死我活。
或者说,有人不想让青龙会今晚顺顺利利地拿到那批货,又或者…只是想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这片地界下,隐藏着比明面上更复杂的暗流。他们这些小角色,可能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但棋子,也能咬人。
李建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污渍,眼神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先找到其他逃出来的兄弟。然后…他声音低沉下去,我们得搞清楚,今晚到底是谁在借着警察的手‘帮’了我们。找到了他,或许就能找到我们活下去的路。
甚至,反击的路。
夜色更深,危险并未离去,但新的算计已经开始。
好的,我们继续这个充满张力与阴谋的黑帮故事。
第四章:残局与暗流
楼梯下的空间狭小逼仄,霉味和垃圾腐臭混合在一起,刺激着鼻腔。李建平和阿强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精疲力尽,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被残酷的现实所取代。
远处,警笛声依旧喧嚣,还夹杂着模糊的喊话声和零星的骚动。墙的那一边,他们的兄弟可能非死即伤,或者正被警察按倒在地戴上冰冷的手铐。
阿强抱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不仅仅是脱力,更是后怕和绝望。完了…全完了…猴子、黑皮他们…他声音哽咽,那几个一起蹲守、一起冲出去的兄弟,此刻生死未卜。
李建平咬着牙,忍着小腿传来的阵阵刺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悲伤和愤怒只会冲昏头脑。
还没完。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没完。
他摸索着检查了一下脚踝,肿得老高,但感觉骨头应该没断,只是严重扭伤。他撕下破烂衣角的一缕布条,咬着牙用力将伤处紧紧捆扎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阿强看着他这般模样,也慢慢止住了颤抖。老大还没垮,他就不能先垮。
老大,现在怎么办家…回不去了吧他们的据点,那家小棋牌室和破旧的面包车,恐怕早已在青龙会和警察的监控之下。
嗯。李建平点头,周海涛吃了亏,丢了面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警察也在扫场子,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他靠在墙上,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警方的注意力似乎主要集中在那条火并的巷道和卡车周围,暂时还没大规模搜查到这片居民区深处。这给了他们一丝喘息之机。
我们必须离开这儿,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李建平压低声音,阿强,你还记得老城区的那个废弃的‘红星印刷厂’吗
阿强愣了一下,努力回忆:记得,好像…好几年前就废了,听说那里闹鬼,没什么人去。
对,就是那里。李建平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暂时去那里避避风头。地方够大,也够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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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稍事休息,恢复了一点体力后,李建平在阿强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每走一步,脚踝都像针扎一样疼。他们借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像两只受伤的老鼠,在城市的阴影里艰难穿行,避开大路和可能有监控的地方,朝着废弃印刷厂的方向挪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寡言,但大脑都在飞速运转。
阿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大,你说…警察到底是谁叫来的真的不是我们的人
李建平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漆黑的街道,缓缓摇头:我们的人,没这个脑子,也没这个路子。报警等于自找麻烦,没人会这么做。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更倾向于,是第三方。有人不想看到青龙会那么顺利,或者…不想看到我们被青龙会一口吞掉。
吞掉我们谁在乎我们这点家当阿强不解。
不知道。李建平诚实地说,也许我们这点家当不值钱,但我们占着的这点地盘,或者我们和青龙会冲突本身,对某些人来说有价值。他想到了其他几个小帮派,但规模和实力都和他们差不多,应该没胆子也没能力算计青龙会。那么,更大的可能性是…一个和青龙会体量相当,甚至更大的势力
这个猜测让他心头更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就是被卷入了一场更巨大的风暴中心,随时可能被撕得粉碎。
几经周折,在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废弃的红星印刷厂。生锈的铁门虚掩着,院子里杂草丛生,厂房窗户破碎,里面黑洞洞的,散发着灰尘和衰败的气息。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最大的一个厂房角落里找了个相对干净隐蔽的地方,用破烂的机器和废弃纸堆勉强做了个遮挡。
安顿下来后,极度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阿强几乎立刻瘫倒在地,沉沉睡去。
但李建平却毫无睡意。脚踝的疼痛和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折磨着他。他靠着冰冷的机器外壳,点燃了身上最后一支被压得皱巴巴的廉价香烟。
烟雾缭绕中,他复盘着今晚的一切。
截货地点和时间是高度保密的,只有核心的几个兄弟知道。青龙会的周海涛怎么会恰好出现还带着精锐人马和枪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内鬼。
这个词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心里,让他不寒而栗。
他挨个回想今晚参与行动的每一个兄弟的脸,试图找出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但混乱的场面和紧张的情绪让记忆变得模糊。
还有那神秘的报警人。其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恰好是在他们即将被全歼的那一刻。这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一种…操控。
天光微熹,从破窗透进几缕惨白的光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李建平掐灭烟头,眼中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清醒和冰冷。
他必须弄清楚这两件事:内鬼是谁,以及那只幕后黑手的目的。
第五章:猜疑与试探
阿强是被冻醒的,清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骨髓。他睁开眼,看到李建平正靠着机器,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空旷的厂房,手里把玩着一块尖锐的铁片,显然一夜未眠。
老大…阿强坐起身,感觉浑身像散架一样疼。
醒了李建平声音低沉,感觉怎么样
还行,死不了。阿强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等。李建平吐出两个字,等风声过去一点,也等等看,有没有其他兄弟能逃出来找到这里。
这是目前唯一稳妥的办法。他们需要信息,需要人手。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白天,他们不敢生火,只能靠身上仅有的一点干粮和找来的生锈自来水龙头里的冷水充饥解渴。李建平的脚踝经过简单处理和休息,肿消了一些,但依旧疼痛,行动不便。
直到第二天深夜,厂房外才传来极其轻微、小心翼翼的敲击声——是他们事先约好的暗号。
阿强瞬间警惕起来,抄起一根铁棍,悄无声息地摸到门口。李建平也握紧了手中的铁片,屏息凝神。
强哥…是…是我…小波…门外传来一个虚弱又惊恐的声音。
阿强看向李建平,李建平微微点头。阿强这才小心地挪开遮挡物。
一个瘦小的身影连滚带爬地钻了进来,正是那天晚上参与行动的小弟之一,外号瘦波。他衣服破烂,脸上身上都是污渍和干涸的血迹,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看到李建平,几乎要哭出来。
老大!强哥!太好了…你们没事…瘦波语无伦次。
就你一个逃出来李建平沉声问,心里咯噔一下。
瘦波喘着气,脸上露出悲恸和后怕:我…我不知道…当时太乱了…枪一响我就懵了,跟着人往外跑,摔进一个垃圾堆里没敢动…后来听到警察来了,我才趁机爬出来…绕了好久才敢过来…猴子哥好像中枪倒下了…黑皮哥被他们按住了…其他人…我没看见…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确切的消息,李建平和阿强的心还是沉了下去。损失惨重。
李建平让阿强给了瘦波一点水和食物,等他稍微平静下来,才开始仔细询问当晚的细节,特别是周海涛出现前后,以及警察到来时的情况。
瘦波的描述和李建平经历的差不多,混乱、突然。但他提供了一个细微的、可能被忽略的线索:…好像…好像在我们冲出去之前,我听到…听到谁的手机好像震动了一下…很短促…
在那种高度紧张、屏息待命的时候,任何异常声响都可能被注意。但因为很快就开始动手,这点异常立刻被抛诸脑后。
手机震动李建平眼神一凝。行动前他明确要求所有人关闭手机或者调至静音。谁会违反命令是疏忽,还是…
他没有当场点破,只是让瘦波先去休息。
老大,你觉得…阿强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难看。
现在还不好说。李建平打断他,也许是巧合。但他心里的怀疑种子已经破土而出。
又过了大半天,再没有其他兄弟找来。希望越来越渺茫。
李建平知道,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了。他们需要信息,需要外界的情报。
阿强,你身手好,脚程快,天黑后你冒险出去一趟。李建平吩咐道,去找‘老狗’,打听打听外面的风声。
‘老狗’是这片城区的一个老油条,开着一家不起眼的小卖部,消息灵通,只要给钱,什么都卖。他是个中间人,不属于任何帮派,但也没人会轻易动他。
阿强重重点头:明白!
深夜,阿强借着夜色掩护,悄然离开了印刷厂。
李建平和瘦波留在原地,等待变得更加焦灼。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后半夜,阿强终于回来了,脸色更加凝重。他带回来一些更多的食物、水和药品,还有打听到的消息。
风声很紧。阿强灌了一大口水,急切地说,警察那边,死了两个青龙会的人,伤了好几个,我们的人也抓了好几个,现在到处在搜捕漏网之鱼。青龙会那边,周海涛放话了,悬赏十万要你的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的场子全被他们扫了…
李建平静静地听着,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还有呢关于那晚的报警,有什么说法
阿强摇摇头:老狗也不知道,警察口风很紧。但他提到一个奇怪的点,说事后有传言,那晚报警电话是个公共电话亭打出的,位置…离火并的地方隔了好几条街。
公共电话这年代还用公共电话报警显然是不想被追踪。
还有,阿强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老狗暗示…说最近好像有‘外面’的人在打听我们和青龙会的事。
外面的人李建平目光一凛。
嗯,他说感觉不像是本地的,口气很大,问得很细。阿强补充道,但具体是哪路神仙,他也摸不清。
李建平的心跳加快了。第三方势力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内鬼的线索,第三方势力的模糊介入…眼前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但又露出了更深、更庞大的阴影。
他必须主动出击了。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阿强,瘦波,李建平看向仅存的两个兄弟,眼神决绝,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我们需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老大,你说怎么做阿强毫不犹豫。
从内鬼查起。李建平的声音冰冷,那天晚上,谁的手机可能响了。查清楚那天晚上,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谁知道完整的计划,谁有机会向外报信。
他的目光扫过阿强和瘦波。即使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在巨大的利益和威胁面前,忠诚也并非坚不可摧。猜疑像毒素一样开始蔓延,但他别无选择。
生存的第一步,往往是先在自己的阵营里,找出那把藏在暗处的刀。
(未完待续...
故事将继续深入,调查内鬼,接触神秘第三方,与周海涛的周旋也将升级,冲突将更加白热化。)
第六章:刀刃向内
废弃印刷厂里,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建平的话像一块冰,砸在阿强和瘦波的心上。
查内鬼。这意味着,怀疑的刀子将指向自己人,指向那天晚上一起拼命、现在可能已经死去的兄弟。
阿强的脸色变了变,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明白老大的决定是对的,但这种感觉如同吞下玻璃碴,又痛又涩。瘦波则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不敢看李建平,也不敢看阿强。
那晚知道完整计划的,除了我,就是阿强你,还有猴子、黑皮、大康。李建平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挨个报出名字,猴子中枪倒下,生死不明。黑皮被抓。大康…瘦波,你看见大康了吗
瘦波努力回想,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最终茫然地摇头:没…没注意…太乱了…
李建平的目光转向阿强。
阿强沉声道:冲出去的时候,大康在我左边不远,后来枪响,我就没再看到他了。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大康跟了我们五年,上次和‘毒蛇帮’抢地盘,他替老大你挡过一刀。
他在暗示大康的忠诚。李建平当然记得,那道疤还在大康的肋骨上。但忠诚和背叛,有时候只隔着一摞足够的钞票或者一把抵在家人头上的枪。
手机。李建平切入核心,瘦波,你听到的那声震动,大概在哪个方向谁的附近
瘦波努力回忆,手指颤抖地指了一个大概方位:就…就我们埋伏的那堆旧木箱后面…好像是…猴子哥和大康哥那边…
猴子和阿强的位置确实靠近那边。猴子现在无法求证,焦点自然落在大康身上。
大康…李建平喃喃自语,眼神复杂。
老大,也许…也许是猴子哥的手机或者…我听错了瘦波怯生生地说,似乎想缓解这令人窒息的猜疑。
猴子办事最稳妥,他绝不会犯这种错误。李建平否定了这个可能,阿强,你还记得,行动前最后一次确认时,所有人的手机都处理了吗
阿强仔细回想,脸色微微一白:…我…我检查了大部分兄弟,猴子、黑皮他们都主动给我看了关机画面。大康…大康当时好像说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就直接揣回兜里了…我没太在意…
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没电自动关机还是根本就没关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怀疑的目光无形中聚焦在了失踪的大康身上。
如果他真是内鬼,阿强声音干涩,那他现在…是死是活是落在警察手里,还是被青龙会保护起来了
或者,他根本就是青龙会早就安插进来的人。李建平冷冷地补充。这个想法让他脊背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过去几年就像小丑一样在别人眼皮底下活动。
必须证实这一点。
阿强,你再出去一趟。李建平下定决心,想办法查清楚大康的下落。他是死是活,人在哪里。还有,去摸摸他家里的情况。
大康有个老娘和一个还在上学的妹妹,住在城南的棚户区。这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检验他是否背叛的重要线索。如果他是内鬼,他的家人很可能已经被控制或者转移。
阿强神色凝重地点头:我这就去。
小心点,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眼睛。李建平叮嘱。
阿强再次消失在夜色中。这一次,李建平的心情比之前更加沉重。揪出内鬼并不能直接解除危机,但却能让他知道敌人究竟了解多少,刀是从哪个方向刺来的。
等待的时间里,李建平让瘦波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自己则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他需要恢复体力,更需要清醒的头脑。脚踝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他脑海里不断闪过兄弟们的脸孔,欢笑的、愤怒的、拼命的…最终都可能被一张背叛的面具所覆盖。这种背叛感啃噬着他的内心,比身体的伤痛更甚。
天快亮时,阿强回来了,带着一身露水和更加难看的脸色。
老大…他声音沙哑,大康的家…没了。
没了李建平猛地睁开眼。
人去楼空。邻居说,前天晚上,也就是我们行动的那天傍晚,有一辆面包车来接走了他老娘和妹妹,说是大康在外面发财了,接她们去享福。阿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我问了那车的特征,很普通,没牌子,但邻居说看到车里的人胳膊上有纹身…像是青龙。
轰的一声,李建平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一切都被证实了。大康,这个跟了他五年、替他挡过刀的兄弟,早就被青龙会收买,或者根本就是埋了五年的暗桩!那天晚上的行动失败,兄弟们的死伤,都是因为这个叛徒!
强烈的怒火和恶心感冲上喉咙,他几乎要吐出来。
大康人呢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不知道。阿强摇头,警察的通缉名单里有他,和我们一样,作为火并嫌疑犯在逃。但青龙会那边…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
被灭口了还是被青龙会藏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无论哪种,都意味着这条线索暂时断了。他们知道了内鬼是谁,却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任何补偿或信息。
周海涛…好手段…李建平握紧拳头,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比挨刀更难受。
愤怒之后,是更深的无力感。知道了内鬼,似乎并没有改变他们岌岌可危的处境。
老大,我们现在…阿强看着李建平几乎要杀人的表情,有些担心。
李建平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内鬼找到了,但也断了。他声音恢复了一丝冷静,那我们就转向另一边——那个报警的第三方。
他想起阿强从老狗那里听来的消息:外面的人…口气很大…
阿强,老狗有没有说,去哪里能找到那些‘外面的人’或者,怎么才能让他们注意到我们
阿强皱眉思索:老狗嘴严,只卖消息,不牵线。但他好像无意中提过一句,说那些人好像在‘金鼎’那边出现过。
金鼎李建平目光一凝。那是本市最高档的商务会所之一,是真正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出入的地方,和他们这些混迹于肮脏街道的帮派分子完全是两个世界。
第三方势力,在金鼎出现这听起来更加诡异和…危险。
去那种地方,对他们来说如同羊入虎口,极易暴露。
但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坐等,只有死路一条。主动接触那神秘的第三方,或许是火中取栗,但也可能是一线生机。
准备一下。李建平看着自己破烂的衣服和狼狈的样子,我们得想办法搞点像样的行头,去‘金鼎’碰碰运气。
阿强和瘦波都愣住了,去金鼎这简直疯了!
但看着李建平那双不容置疑的、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他们知道,老大已经做出了决定。
一条更加危险,但也可能通往未知转机的路,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第七章:金鼎试探
搞到像样的行头对于三个落魄的逃犯来说并非易事。他们身无分文,也不敢去熟悉的当铺或者黑市——那些地方肯定布满了青龙会和警察的眼线。
最终,是瘦波想了个办法。他以前当过小偷,手法还没完全生疏。他溜进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区,挑了几户看起来条件不错、晾晒着男装的人家,顺来了几件半新不旧的衬衫、西裤和一件勉强合身的夹克。虽然款式老旧,料子普通,但至少干净整齐,能勉强撑撑门面。
李建平穿上不合身的衬衫,绷紧的布料勾勒出他精悍的肌肉线条,反而透出一股与社会精英格格不入的草莽气。他用冷水尽量打理了一下头发和脸,刮干净胡茬,眼神里的疲惫和狠厉被强行压下,试图伪装出一丝平静。
阿强和瘦波也尽力收拾了一下,但紧张和局促写在脸上。放松点。李建平低声道,我们是去找人,不是去打架。把自己当成…去找活干的装修工人。这个比喻有点蹩脚,但多少缓解了一点紧张。
他们选择在傍晚时分出发,这个时间金鼎的客人逐渐增多,比较容易混进去。李建平的脚踝依旧疼痛,他尽量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正常。
金鼎会所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金碧辉煌的大门,穿着笔挺制服的侍者,进出的人无不衣着光鲜,气度非凡。相比之下,李建平三人显得如此突兀和可疑。
果然,刚到门口,他们就被彬彬有礼却眼神锐利的门童拦下了。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门童的目光扫过他们廉价的、显然不合身的衣服和脚下沾着泥污的旧皮鞋。
李建平心脏微微收紧,但面上不动声色:没有预约,我们来找人。
请问找哪位我可以帮您查询一下。门童的笑容标准而疏离。
李建平顿住了。他根本不知道找谁。他心思电转,忽然想起老狗说的口气很大、外面的人,他赌了一把,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带着几分江湖气的口吻说:跟道上的朋友约了谈点事,具体名号不方便说。哥们儿行个方便
他悄悄将口袋里最后一点零钱(之前阿强买食物剩下的)塞进门童手里。钱不多,但动作隐晦。
门童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种操作。他捏了捏手里的纸币,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建平。李建平虽然穿着寒酸,但眼神沉稳,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不像是一般的混混。在金鼎这种地方工作,他深知有些人不能光看外表,尤其是涉及道上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门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低声道:进去左手边酒吧区,低调点。
谢了。李建平微微点头,带着阿强和瘦波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柔和的光线,昂贵的香氛,低声的交谈和优雅的钢琴声。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他们的身影,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不真实且充满危机。
他们按照指示走到酒吧区,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卡座坐下。酒保递上酒水单,上面的价格让他们咋舌。
三杯冰水。李建平平静地说。
酒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还是礼貌地点头离开。
阿强和瘦波如坐针毡,眼神不安地四处打量。周围都是成功人士和漂亮女伴,他们的存在显得格格不入。
别乱看。李建平低声警告,留意有没有看起来特别的人,或者…注意有没有人留意我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冰水喝完了,他们一无所获。根本看不出谁可能是所谓的第三方势力。这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冰水喝完了,他们一无所获。根本看不出谁可能是所谓的第三方势力。这里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有钱。
就在李建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太冒险太愚蠢时,一个穿着合体马甲、经理模样的人微笑着走了过来。
几位先生,晚上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他的笑容无懈可击,但眼神深处带着审视。
李建平心中一凛,知道还是引起了注意。他保持着镇定:等人。
哦不知等的是哪一位或许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下。经理的语气依旧礼貌,但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压力。
阿强和瘦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建平知道,再敷衍下去很可能就会被请出去,甚至招来保安或警察。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赌一把,说出了一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话:
我们等的是…能改变局面的人。
经理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仔细地打量着李建平。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几秒后,经理忽然又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味道:原来如此。几位请稍坐,或许您等的人,很快就会到了。
说完,他微微躬身,竟然转身离开了。
李建平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过几分钟,一位穿着定制西装、气质冷峻、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径直坐在了他们对面。他看起来像是精英人士,但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李建平三人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是你们在等‘改变局面’的人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没有任何寒暄。
李建平心脏狂跳,他知道,他可能赌对了,但也可能踏入了一个更深的陷阱。他迎上对方的目光,毫不退缩:
那要看,阁下能改变的是什么样的局面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看不出意味的弧度。
李建平,‘义兴帮’的老大,被青龙会追得像丧家之犬,还敢来金鼎这种地方,有点意思。他轻轻晃动着不知何时端来的酒杯,说说看,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让我们‘改变’你的局面
我们李建平捕捉到了这个词。对方果然代表着一个组织。
他压下心中的震动,知道此刻任何示弱都会万劫不复。
就凭我现在还活着,就凭我知道是周海涛设计了我,就凭我知道…你们也不想看到青龙会一家独大。李建平盯着对方的眼睛,我的资格就是,我是现在唯一一个敢和周海涛玩命,并且知道怎么在这条街上玩下去的人。你们需要一把刀,而我,正好是那把被逼到绝境的刀。
男人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片刻后,他轻轻啜了一口酒。
刀,用不好,是会伤到自己的。他放下酒杯,更何况,一把已经卷了刃的刀。
卷了刃,磨一磨,还能杀人。李建平寸步不让,关键是,握刀的手,敢不敢用,会不会用。
男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看似真正的笑意,虽然很淡。
有点意思。我叫陈默他报出一个名字,但没有更多信息,给你个机会证明你还有价值。周海涛最近有一批新‘货’要走,不是走陆路,是走水路。时间、地点、方式,查清楚。做到这一点,再来谈‘改变局面’。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无关紧要的闲聊,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李建平坐在原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的对话看似平静,实则凶险万分,每一句都在博弈。
老…老大…阿强声音发颤,他…他们…
走了。李建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也有了目标。
查周海涛走水路的货!这任务艰难无比,但他们没有选择。
这既是考验,也是入场券。
他们终于,勉强触摸到了那根或许能救命的蜘蛛丝,尽管它可能同样连接着深渊。
(未完待续...
接下来,李建平将如何调查水路运货他与陈默代表的势力将如何互动周海涛的追击又将如何升级故事将进入更复杂的谍战与冒险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