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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绝情道碎
施青鱼的人生,前二十年走得比谁都顺。
她本是南境璃月国的公主,生来便带着灵脉通透的天赋,七岁那年被云游的天衍宗五长老一眼看中,带回了这天下第一宗,成了长老座下最受宠的三弟子。
旁人修金丹要耗十年八年,她三年便筑基,十年叩开金丹境;元婴更是难倒无数修士,她十五岁便引气入婴,成了天衍宗百年难遇的奇才。二十岁这年,宗门上下都默认,她会是五长老之后,最年轻的元婴期执事,前途不可限量。
直到宗门大典那天,她遇见了云陌。
少年穿着一身月白剑袍,背着柄无鞘长剑,站在剑尊身后,身形清瘦却挺拔。大典上论道,剑尊让弟子演示剑法,云陌上前一步,长剑出鞘时带起满殿清辉,剑招利落得不含半分赘余,剑意却凛冽如寒冬霜雪——那是绝情丹剑修的路,以丹入剑,斩情断念,最是难修。
可当施青鱼听见剑尊介绍云陌,十八岁,元婴期时,手里的茶盏差点没拿稳。
十八岁的元婴比她还小两岁,修为却半点不弱。更要命的是,少年抬眸时,眼尾微微上挑,明明是冷冽的气质,偏偏生了双勾人的眼,让她这二十年来古井无波的心湖,瞬间炸了锅。
那天之后,施青鱼的人生轨迹彻底偏了。
以前她总泡在炼丹房,要么就是在藏经阁查修炼典籍,如今却总绕着剑尊的清修殿转。看见云陌练剑,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本该炼丹的丹炉,却只顾着看少年挥剑的身影;听见云陌要去后山采药,她立刻找借口我也去采些炼丹的灵草,结果灵草没采几根,满脑子都是云陌弯腰时露出的后颈线条。
同门都笑她:青鱼师姐,你这是要从丹修转剑修了
施青鱼也不藏着,坦坦荡荡道:我是想追云陌师弟。
这话传到云陌耳朵里时,少年正在擦拭长剑,闻言只是淡淡哦了一声,眼底没半点波澜——他修的是绝情丹剑,本就该断情绝念,旁人的喜欢,于他而言不过是修行路上的干扰。
可施青鱼偏不信这个邪。
云陌练剑到深夜,她就提着食盒送去温好的灵粥,说师弟练剑耗损大,喝点粥补补;云陌要去极寒之地找练剑的冰魄,她就提前炼好避寒丹,塞给他时还不忘叮嘱要是冷了就捏碎丹,别硬扛;连云陌剑穗上的玉珠碎了,她都跑遍宗门坊市,找了颗一模一样的送过去。
有人劝她:青鱼师姐,云师弟是绝情丹剑修,你这样没用的。
施青鱼却晃了晃手里刚炼好的丹,笑得眉眼弯弯:没用我也追,反正我年轻,耗得起。再说了,他现在对我没感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我施青鱼看上的人,哪能那么容易放弃
说着,她又提着食盒往清修殿去,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团上。夕阳落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暖光,连风里都带着她毫不掩饰的心意。
至于那曾经被众人看好的元婴执事前程,早被她抛到了脑后——比起什么宗门地位,她现在更想让那个冷得像冰的少年,早点对她笑一笑。
施青鱼在思过崖的风里,已经站了两个春秋。
崖边的寒松落了又长,她的修为却仍停留在二十岁那年的元婴期——十年追逐,她把本该用来闭关突破的时间,都耗在了云陌的剑影里。
最初那几年,她还能提着食盒追在云陌身后,看他从元婴初期稳步迈入化神境。宗门里的议论声渐渐多了,从前夸她百年奇才的人,开始惋惜好好的丹修,可惜了。连一向疼她的五长老,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失望,某次宗门大比后,长老握着她的手叹:青鱼,你本该走得更远的。
她那时还嘴硬:师尊,能看着云陌师弟进步,我也开心。
可当云陌闭关三月,出关时一身化神期的威压席卷宗门,连剑尊都亲自为他庆贺,而她在炼丹房里,连颗上品丹都炼废了时,心里才第一次泛上苦涩。她跑去问云陌:师弟,你就真的对我没半点动心吗
少年站在剑尊殿的石阶上,月白剑袍被风吹得微动,手里还提着刚擦拭好的长剑。他看她的眼神,和看阶下的青石没两样,语气淡得像冰:施师姐,我修的是绝情丹剑,断情是本,你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那是她第一次追得狼狈,也是五长老最后一次为她求情。没过多久,长老便以心有执念,有碍修行为由,罚她来思过崖闭门,断情静修,期限三年。
思过崖的日子清苦,崖壁上只有风声和雪声。施青鱼起初还抱着念想,觉得等自己回去,或许能换种方式靠近云陌。可日子一天天过,她望着崖下的云海,偶尔会想起七岁那年,五长老牵着她的手进天衍宗,说青鱼,以后这天下,都会有你的名字。
我好像……真的错了。某个雪夜,她裹着单薄的棉袍,指尖冻得发红,第一次对着崖风低声呢喃。
原以为剩下的一年,会在这样的自省里度过,直到那夜魔域的气息冲破了思过崖的结界。
那天她刚炼完一炉清心丹,想用来压制心里的执念,忽然听见崖底传来厮杀声。不等她反应,一道黑色魔雾就裹着血腥气冲了上来,为首的魔修生着双竖瞳,盯着她时眼里闪着贪婪:天衍宗的元婴丹修还是个天才,正好带回去,看看天才堕魔是什么模样。
她想捏碎传讯玉符求救,可魔修的速度太快,一道魔气缠上她的手腕,瞬间封印了她的灵力。她挣扎着喊:我是五长老的弟子!你们敢动我,天衍宗不会放过你们!
五长老魔修嗤笑一声,伸手扣住她的肩,等你成了魔,看谁还认你这个弟子。
意识被魔气侵蚀的前一秒,施青鱼望着天衍宗的方向,心里竟没太多恐惧,只想着:原来到最后,我连见他一面,跟他说句不追了的机会都没有。
魔雾裹着她消失在思过崖的夜色里,只留下满地破碎的丹炉瓷片,和崖风里未散的、淡淡的丹香。而此时的天衍宗,化神期的云陌正在剑尊殿闭关,感应到思过崖方向的灵力波动时,他握剑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
是魔气他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可转念想起施青鱼还在思过崖,又很快压下——她有宗门结界护着,应当无碍。他收回心神,重新闭上眼,继续稳固化神期的修为,没再多想。
他不知道,那个追了他十年的姑娘,此刻正被拖向魔域的深渊,而她的人生,将在那里迎来一场彻底的颠覆。
魔域地牢的石壁渗着寒气,铁链锁在施青鱼的琵琶骨上,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刺骨的痛。魔气像无数条冰冷的小蛇,顺着铁链钻进她的经脉,所过之处,原本澄澈的灵力节节败退,留下浑浊的印记。
抓她来的魔将唤作黑煞,每日辰时都会准时出现在地牢。起初只是用魔气抽打她的灵脉,看着她疼得蜷缩在地,冷笑着说:天衍宗的天才不过是条任人宰割的狗。后来见她仍念着宗门,便换了更狠的法子——将混着千年魔血的汤药灌进她嘴里,那药入喉如烧,顺着食道滑进丹田,逼着她的灵力与魔气交融。
施青鱼起初还能咬牙骂回去,把无耻卑劣这些词都砸在黑煞脸上,可每当她喊出天衍宗师尊,黑煞就会加重力道,魔气直攻识海,让她连想起五长老的笑容都觉得疼。有次她从昏沉中醒来,看见黑煞正用靴底碾着她之前藏在怀里的清心丹,丹丸碎成粉末,混着地上的血污,再看不出原本的莹白。
别白费力气了,黑煞碾得更用力,你师尊五长老早就收到消息,说你在思过崖遇袭,尸骨无存。他还在天衍宗给你立了衣冠冢,每年放两盏河灯,算是尽了师徒情分。
不可能!施青鱼撑着身子想爬起来,喉咙里满是血腥味,师尊知道我不会死,他一定会来救我!
救你黑煞嗤笑一声,指尖凝聚出一道黑色魔气,狠狠拍在她的识海,你看看外面的天,你被抓来已经三个月了,天衍宗的人在哪他们早就把你忘了!
魔气在识海里炸开,施青鱼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心里的防线却在一点点崩塌——是啊,三个月了,若是师尊想救她,早就该来了。难道……黑煞说的是真的
这样的自我怀疑,成了魔气最好的温床。又过了三个月,她的灵脉已经被魔气侵蚀了七成,原本清亮的眼眸里,渐渐蒙上了一层灰雾。黑煞见时机成熟,便提着她的后颈,像拎着一只破败的玩偶,往魔域深处的幻魔窟走去。
幻魔窟外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魔雾,刚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诉说着虚假的过往。黑煞将她推了进去,魔雾瞬间涌上来,裹住她的四肢,将她拖进更深的黑暗里。
你本是魔尊之女,名唤魔青,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天衍宗的人杀了你母亲,毁了你幼年的家,他们是你的仇人,是你此生最该毁灭的存在。
随着声音落下,无数虚假的记忆开始在她脑海里扎根——她看见自己在魔域的宫殿里长大,魔尊父亲抱着她教她练魔功;看见母亲在与天衍宗修士的战斗中倒下,最后一眼是对着她的方向;看见自己为了复仇,日夜苦练,成了魔域最受瞩目的少主。
真实的记忆在这些画面的冲击下,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七岁那年五长老牵着她进天衍宗的温暖,炼丹房里炼出上品丹的雀跃,追在云陌身后递食盒的羞涩,都像被潮水冲刷的沙画,慢慢淡去颜色。她想抓住那些碎片,可每当指尖触到,识海就会传来剧痛,逼她放弃。
这一困,便是二十年。
当魔雾散去时,施青鱼——不,现在该叫魔青了,缓缓睁开眼。眼底的灰雾已变成纯粹的冰冷,曾经鲜活的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对仇人的杀意。她走出幻魔窟,看见魔尊亲自站在窟外,手里握着一柄淬满魔气的长剑,剑身上刻着繁复的魔纹,透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女儿,你终于回来了。魔尊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将长剑递到她面前,这是‘灭仙剑’,从今往后,它便是你的武器,帮你向天衍宗复仇。
魔青单膝跪地,接过长剑,动作标准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孩儿魔青,谢父亲赐剑。定不负父亲所望,踏平天衍宗。
她不知道,此刻的天衍宗,五长老正站在她的衣冠冢前,手里拿着她当年炼废的第一颗丹丸。丹丸早已失去灵力,却被长老用灵力小心翼翼地护着,二十年不曾离身。青鱼,师尊知道你还活着,长老摸着墓碑上的名字,白发在风里飘得厉害,等师尊找到你,一定带你回家。
而云陌,此时已成为天衍宗最年轻的化神期修士,剑尊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宗门上下都默认他是下一任剑尊。可每当他练剑到深夜,看见月光落在剑身上,总会想起那个提着食盒的姑娘——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弯成好看的弧度,像月光下的月牙。
有次同门师兄跟他闲聊,说:当年青鱼师姐要是没出事,说不定现在已经跟你一样,成了化神期大能了。她的天赋,可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
云陌握着剑的手顿了顿,剑穗上的玉珠轻轻晃动,那是当年她跑遍宗门坊市,为他换上的那颗。他没说话,只是转身继续练剑,剑光凛冽,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那十年被他视作修行干扰的追逐,如今竟成了记忆里最鲜活的片段。
魔域的百年,在魔青眼中不过是修炼与复仇的循环。她的修魔天赋远超修仙时,短短百年便从魔修初期一路飙升到魔帝境,成了魔域历史上最年轻的魔帝。她带领魔修蚕食修仙界的势力,毁了三座与天衍宗交好的门派,手上沾满了仙修的鲜血,成了修仙界闻风丧胆的魔青帝。
可越是靠近巅峰,她心里的不安就越重。每当她握着灭仙剑斩杀仙修时,总会莫名想起某个模糊的画面——好像她曾对某个人说,师弟,练剑累了吧,喝点粥补补;每当她看到炼丹炉,就会觉得指尖发痒,好像曾经很擅长这项技能。可每当她想深究,识海就会传来剧痛,将那些念头彻底压下。
别想了,黑煞站在她身后,语气带着警告,那些都是仙修给你下的幻术,想干扰你的心智。你要记住,仙修都是你的仇人,只有杀了他们,你才能真正安心。
魔青压下心头的异样,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突破天道限制,飞升天界。魔族生来被天道排斥,哪怕修到魔帝境,也终究逃不过魂飞魄散的结局。她花了十年时间,翻阅魔域所有古籍,终于找到一个逆天阵法——献祭飞升阵。
这阵法需以整个魔域的魔核为引,献祭万魔的性命,用无数生灵的魂魄换取天道的宽恕,让阵眼之人得以突破种族限制,踏入天界。这个计划太过残忍,连魔尊都曾劝她:女儿,何必如此魔帝境已是巅峰,安稳度过余生不好吗
可魔青的眼里只有飞升的执念:父亲,我要的不是短暂的巅峰,是永恒的长生。只有飞升天界,我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献祭之日,魔域祭坛被血色笼罩。万魔被铁链锁在祭坛四周,他们的魔核被强行抽出,化作一道道黑色流光,涌入阵眼。魔青站在阵中央,灭仙剑插在脚下,双手结印,念动冗长的咒语。随着咒语落下,天地间的魔气与灵力疯狂交织,一道通往天界的金色光柱渐渐成型,光柱周围萦绕着黑色的雾气,透着诡异的力量。
终于……要成了。魔青仰头望着光柱,眼底满是狂热。她能感觉到,天道的屏障正在一点点松动,只要她踏入光柱,就能彻底摆脱魔族的身份,成为真正的天界修士。
可就在她抬脚的瞬间,九天之上突然传来一声惊雷,紫金色的雷龙冲破云层,直直朝着祭坛劈来!第一道天雷砸在她身上,灭仙剑发出刺耳的悲鸣,魔青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黑血。她咬着牙,凝聚全身魔气抵挡,可第二道、第三道天雷接踵而至,威力一次比一次强,她的魔气在天雷下节节败退,经脉被撕裂,骨头发出咯吱的脆响。
最可怕的是,第三道天雷劈中她识海的瞬间,那些被魔雾掩盖了百年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屏障——
她看见七岁那年,五长老蹲在她面前,笑着说青鱼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以后定能光耀天衍宗;看见十五岁那年,她炼出第一颗上品丹,蹦着跳着跑到长老面前,等着夸奖;看见二十岁那年,她提着食盒追在云陌身后,说师弟,我给你带了灵粥;还看见思过崖的雪夜,她裹着棉袍,对着崖风呢喃我好像真的错了……
不……这不是真的!魔青抱着头,痛苦地嘶吼。她终于想起,自己不是魔尊的女儿,不是什么魔青帝,她是施青鱼,是天衍宗五长老最疼爱的弟子,是那个为了追逐一个人,荒废了修为,最终堕入魔道的施青鱼!
她想起自己这百年做的事——毁了与天衍宗交好的门派,杀了无数无辜的仙修,甚至差点亲手毁掉自己曾经最眷恋的宗门。而此刻,她竟要献祭万魔的性命,用无数生灵的魂魄换取自己的长生!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悔恨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眼泪混着黑血从眼角滑落。她后悔当年执着于云陌,把师尊的期望抛在脑后;后悔被魔气侵蚀时放弃抵抗,忘了自己的初心;更后悔为了飞升,不惜牺牲万魔的性命,变成了曾经最痛恨的模样。
天雷还在落下,金色光柱开始不稳,献祭阵的力量反噬越来越强,周围的魔修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的魂魄正在被阵法吞噬。施青鱼看着脚下挣扎的魔修,看着远处天衍宗的方向,突然做出了决定。
她猛地拔出灭仙剑,剑尖对着自己的丹田,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噗的一声,她的魔核被长剑挑出,那颗凝聚了百年魔功的魔核,此刻正散发着滚烫的光芒,是献祭阵最核心的力量。
以我魔核为引,以我魂魄为祭,逆转时空,还众生安宁!施青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魔核举过头顶,声音穿透了雷声,传遍了整个魔域。
魔核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瞬间吞噬了整个祭坛。献祭阵的力量被强行逆转,那些被吞噬的魔修魂魄得以回归,被抽取的魔核重新回到他们体内,天地间的魔气开始消散,金色光柱渐渐崩塌,天道的威压也慢慢退去。
施青鱼的身体在白光中慢慢透明,她最后望向天衍宗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师尊,对不起,徒弟没能成为你的骄傲;云陌,谢谢你曾出现在我生命里,只是下次,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白光散去,魔域祭坛化为一片废墟,时空在细微的波动后恢复平静。
魔域祭坛的白光消散时,云陌正在天衍宗的剑冢闭关。剑冢深处满是历代剑修的佩剑,寒气森森,他盘坐在中央,指尖的灵力正与绝情剑共鸣——这是他冲击绝情道巅峰的最后一步,只要成功,便能触碰到化神后期的壁垒。
可就在剑意即将圆满的刹那,心口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不是灵力反噬的钝痛,是像有什么嵌在灵魂里的东西,被生生剜去的锐痛。他猛地睁眼,识海不受控制地翻涌,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思过崖的雪夜,姑娘裹着单薄的棉袍,对着崖风低声呢喃我好像真的错了;炼丹房的火光下,她捧着刚炼好的避寒丹,眼里亮得像藏了星星,说师弟去极寒之地,带着这个能暖些;还有魔域深处那片血色祭坛上,黑袍染血的身影被天雷劈中,却嘶吼着以我魔核为引,逆转时空……
施青鱼!
云陌失声喊出这个名字,手里的绝情剑哐当落地,剑身上凝聚了数年的凛冽剑意,竟在瞬间崩解成细碎的灵力。他顾不上闭关失败的反噬,疯了般冲出剑冢,衣袍被剑冢的寒气刮得猎猎作响,脚下的石阶被灵力踏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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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奔思过崖——那是她最后待过的地方。可崖上只剩满地破碎的丹炉瓷片,淡青色的瓷片混着未散的丹香,那是她独有的、掺着灵草的气息。风从崖下吹来,卷着细碎的雪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会提着食盒,追在他身后喊云师弟的姑娘。
青鱼!施青鱼!云陌对着崖下的云海嘶吼,声音里满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动用灵力横扫崖壁,想找到她存在过的痕迹,却只摸到冰冷的岩石,和岩石上残留的、一丝极淡的魔气。
就在这时,五长老拄着拐杖,踉跄地赶来。长老的白发在风里乱颤,手里攥着半块染了魔气的锦帕——那是当年她亲手绣的,上面还留着淡淡的丹香,他记得她送他时说剑穗上的玉珠配块锦帕才好看,他一直藏在剑穗里,从未离身。
她……没了。五长老的声音带着哭腔,拐杖重重戳在地上,魔域的逃兵传来消息,说她被抓后受尽折磨堕了魔,成了魔域少主‘魔青’,后来为了逆转献祭飞升阵,亲手剖了自己的魔核,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云陌重复着这四个字,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崖边的寒松上,松树的枝干竟被撞得断裂。他抬手摸向剑穗,那颗她跑遍宗门坊市换来的玉珠还在,温润的触感还在,可送玉珠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过往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她追在他身后,提着食盒送灵粥,他却冷着脸说施师姐,我修绝情道,无需这些;她在他剑穗玉珠碎了后,跑遍坊市找了颗一模一样的送来,他却只淡淡哦了一声,连句谢谢都没有;她在宗门大比后,红着眼眶问他师弟,你就真的对我没半点动心吗,他却站在剑尊殿的石阶上,说你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那些他从前视作修行干扰的瞬间,此刻都成了烧着心的烙铁,烫得他连呼吸都疼。他想起她送的灵粥,暖过他练剑到深夜的胃;想起她炼的凝神丹,在他突破元婴期时稳住了紊乱的灵力;想起她每次被他拒绝后,眼底闪过的失落,却还是会笑着说没关系,我再试试。
原来,她的执着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打扰,她的心意早就悄悄融进了他的道里,成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执念。他以为断情绝念便能登峰造极,却忘了,真正的道,从不是冰冷的隔绝,而是有人在身边时,那份不自觉的牵挂。
绝情道……云陌低头看着手里崩解的剑意,突然笑了,笑得眼底泛红,泪水混着嘴角的血迹滑落,我修这绝情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天夜里,天衍宗的练剑场亮起了从未熄灭的剑光。云陌握着崩解的绝情剑,站在月光下,任由灵力在体内暴走。他运转全身修为,对着练剑场的石碑狠狠劈下——那是刻着绝情道规的石碑,也是他从前奉为圭臬的准则。
剑光落下,石碑轰然碎裂,他的道,也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我不要绝情,不要无念!他嘶吼着,灵力在周身形成炽热的光罩,我要找回她,哪怕踏遍三界,哪怕逆天改命!
当第一缕晨光落在练剑场时,云陌的剑意彻底变了。不再是寒冬霜雪般的凛冽,而是带着焚尽一切的炽热,那是一条全新的道——寻情道。他收了破碎的绝情剑,取来剑冢里一块赤铁矿,以自身灵力为引,亲手铸了一柄新剑。剑身泛着赤红色的光,像燃烧的火焰,他给剑取名追魂。
云陌握着追魂剑,站在思过崖上,望着魔域的方向,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偏执。施青鱼,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魂飞魄散也好,堕入轮回也罢,我都会找到你。上一世,你追了我十年;这一世,换我来追你,哪怕追到天荒地老。
此后百年,云陌成了修仙界人人忌惮的疯批剑尊。他踏平了魔域余孽的所有据点,每抓住一个活口,都会逼问她的下落,若是得不到答案,便会让对方在追魂剑的炽热剑意里,化为灰烬;他闯过九死一生的轮回秘境,秘境里的怨灵能勾起人最深的恐惧,他却凭着要找到她的执念,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只为寻一丝她的魂魄印记;他甚至不惜损耗自身修为,一次次逆转时光碎片,回到她还在的那些年,看她在炼丹房里忙碌,看她追在他身后笑,看她对着崖风呢喃,哪怕每次都会因时光反噬,吐一口鲜血。
没人知道,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剑尊,每晚都会回到自己的住处,从枕头下摸出那半块染了丹香的锦帕。他会对着锦帕,轻声说些细碎的话,像在跟她聊天:今天我在轮回秘境里,闻到了和你炼丹房里一样的灵草香我铸的‘追魂’剑,要是你在,肯定会说它不够好看我等你回来,等你再喊我一声‘云师弟’。
锦帕上的丹香渐渐淡了,可他心里的执念,却越来越深。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就会一直找下去——找那个让他毁了道,也想再见到的姑娘。
3
现世:疯批追妻
思过崖的风还没散,施青鱼刚把清心丹收进丹囊,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见云陌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那柄泛着赤光的追魂剑,剑穗上那颗玉珠还在,只是他眼底的冰冷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灼热的目光,看得她心里发慌。
施师姐。他快步上前,声音比从前低沉,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急切,你在思过崖待了三个月,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施青鱼愣了愣,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是师尊罚我来的,跟师弟没关系。
她还没从那个堕魔灭世的梦里缓过来,梦里魔域的残忍、修仙界的血流成河,还有她亲手毁掉的一切,都让她不敢再分心。她记得梦里魔族的图谋——他们觊觎天衍宗的鸿蒙丹炉,想借丹炉之力炼制魔丹,献祭修仙界,成功飞升。这一世,她必须提前阻止,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至于云陌……梦里她追了他十年,最终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这一世,她只想离他远些,专心修炼,守护宗门。
可云陌却不肯放她走。他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丹囊上,语气带着偏执:怎么没关系你是我的师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施青鱼皱起眉:师弟,你修的是绝情丹剑,该断情绝念,别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绝情丹剑云陌笑了,笑得眼底泛红,我早就不修那破道了。施青鱼,你不知道吗从你在思过崖消失的那天起,我的道,就只剩你了。
这话太过直白,直白得让施青鱼心跳漏了一拍,可她很快压下悸动,转身就走:师弟说笑了,我还要回炼丹房炼药,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去。云陌立刻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影子,你炼药,我帮你守着,没人敢打扰你。
接下来的日子,云陌成了天衍宗最大的反常。
施青鱼去炼丹房,他就守在炼丹房外,谁要是敢靠近,他就用追魂剑的剑意逼退,连五长老想进去看一眼,都被他拦在门外:师尊,师姐炼药需要清净,您晚点再来。
施青鱼去后山采灵草,他就提着剑跟在她身后,帮她斩妖兽、挖灵根,甚至连她弯腰采草时,他都会提前帮她把周围的荆棘清理干净,语气带着近乎卑微的讨好:师姐,小心刺,我帮你弄好了。
同门弟子都看傻了——从前那个冷得像冰的云师弟,怎么变成了这样不仅天天围着施师姐转,还对她言听计从,甚至有次施师姐炼废了一炉丹,摔了丹炉,他都没说一句,只是默默帮她收拾碎片,还哄她:没事,炼废了再炼,我去给你找最好的灵草。
施青鱼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能跟他摊牌:云陌,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可能觉得亏欠我,但我不需要。这一世,我只想专心修炼,阻止魔族的图谋,不想谈情说爱。
魔族的图谋云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你放心,魔族的事,我会解决。我会踏平魔域所有据点,把他们藏着的阴谋都揪出来,绝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他顿了顿,上前一步,伸手想碰她的脸颊,却被她躲开。他眼底的偏执更重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施青鱼,你不能推开我。上一世,我让你追了我十年,让你一个人在魔域受苦,让你魂飞魄散……这一世,我就算绑着你,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
施青鱼被他眼里的疯狂吓到了,转身就跑,可云陌却比她快,瞬间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挣不开。他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哭腔:别跑,施青鱼。我找了你一百年,等了你一百年,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怀里的温度太过灼热,施青鱼的心跳得飞快,可她还是咬着牙推开他:云陌,你清醒点!上一世的事,我不记得,也不想记得。这一世,我只想守护宗门,你别再逼我了!
说完,她挣脱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回炼丹房,关上房门,靠在门后大口喘气。她想起梦里他冰冷的眼神,想起他说你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再对比现在他眼底的疯狂,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可她不知道,门外的云陌没有走。他靠在门上,手里攥着那半块染了丹香的锦帕,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没关系,他轻声说,声音带着疯批般的偏执,你不记得,我帮你记。你不想靠近我,我就主动靠近你。这一世,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只能是我的。
夕阳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手里的追魂剑泛着赤光,像在宣告一场势在必得的追逐。而炼丹房里的施青鱼,看着手里的丹经,却再也静不下心——她知道,这个疯批剑尊,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她更没忘,梦里魔域的阴谋还没开始。这一世,她不仅要守护宗门,还要弄清楚,云陌的转变,到底是真的动心,还是……另一场更大的阴谋。
炼丹房的门被云陌守了整整一夜。
天刚亮时,施青鱼隔着门板听见他轻声咳嗽,想起夜里山风凉,忍不住皱眉——她不是心软,只是怕他病倒了,没人能帮她盯着魔域的动静。她从丹囊里摸出颗凝神丹,隔门递出去:拿着,补补灵力,别死在我门口,影响我炼药。
门外的脚步声顿了顿,随即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师姐是在关心我
施青鱼没接话,只听见他接过丹药的轻响,之后便没了动静。她松了口气,转身回到丹炉前,却发现指尖竟有些发颤——刚才递药的瞬间,她好像又想起梦里的画面:他站在剑尊殿的石阶上,对她冷言冷语,说她不该浪费时间。
别想了。她拍了拍脸颊,将注意力集中在丹炉上。她要炼的是破魔丹,能暂时压制魔气,是应对魔域阴谋的关键。可刚点燃炉火,就听见门外传来弟子的惊呼:云剑尊!您怎么把魔域探子抓来了
施青鱼心里一紧,立刻开门冲出去。只见云陌提着个被捆住的黑衣修士,修士身上缠着魔气,嘴角还在淌血。他手里的追魂剑沾着血,眼底的杀意还没褪去,见她出来,却瞬间收敛了戾气,语气放软:刚在山门外撞见的,他鬼鬼祟祟盯着丹房,我就抓来给你审。
施青鱼走近,才发现那修士的衣领上绣着个黑色的魔字——是魔域的暗探。她刚要开口审问,云陌却突然抬手,一道剑光闪过,修士瞬间没了气息。
你干什么施青鱼惊怒交加,我还没问出他们的图谋!
不用问。云陌收了剑,眼神冷得像冰,魔域的人,留着只会脏了你的眼。他们要的无非是鸿蒙丹炉,我已经派人去守着了,不会让他们靠近半步。
他的偏执让施青鱼心头发慌——他好像总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却从不问她想要什么。她咬了咬牙,转身回丹房: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门再次关上,云陌却没再像昨夜那样守着。施青鱼透过窗缝看见他提着修士的尸体离开,背影决绝,心里竟有些不安。她知道云陌的实力,可魔域的阴谋绝不会这么简单,他这么冲动,说不定会中了圈套。
接下来的几天,云陌没再守着丹房,却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她去后山采炼破魔丹的灵草,刚遇到一头三阶妖兽,他就提着剑杀了过来,剑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就笑着递给她一束刚采的灵草:师姐要的‘幽莲草’,我帮你找到了。
她去藏经阁查魔域的资料,刚翻到一本残破的《魔志》,他就递来一杯温好的灵茶:别累着,我帮你把重要的部分抄下来了。
施青鱼一次次想推开他,却发现他总能精准地掐住她的需求——她需要情报,他就去查;她需要灵草,他就去采;她需要保护,他就挡在她身前。可这种精准,反而让她更警惕——他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甚至比她自己还清楚。
直到某天夜里,她炼完最后一炉破魔丹,准备送去给五长老,却在半路被云陌拦住。他站在月光下,手里拿着一个锦盒,眼底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师姐,他打开锦盒,里面是半块染了丹香的锦帕,正是她当年落在思过崖的那块,你还记得这个吗
施青鱼的瞳孔骤然收缩——梦里的画面瞬间涌上来:她在魔域地牢里,黑煞踩着她的清心丹,说她的锦帕早就被丢了。可现在,这锦帕怎么会在云陌手里
你……她刚要开口,云陌却突然上前,将她紧紧抱住。他的怀抱滚烫,带着血腥味和灵力的气息,声音里满是颤抖:师姐,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我是假的,怕这是魔域的阴谋,怕重蹈覆辙。可我不是,我找了你一百年,等了你一百年,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
他的话像惊雷,炸得施青鱼脑子发懵。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你记不记得,你当年给我换的玉珠你记不记得,你追在我身后送的灵粥你记不记得,你在思过崖对我说,想经常来看我
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施青鱼的识海。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关于喜欢他的记忆,此刻都被他翻了出来。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恐惧——他知道得太多了,多到不像这一世的他。
你到底是谁她哽咽着问,你不是这一世的云陌,对不对
云陌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松开她,眼底满是偏执的温柔:我是云陌,是上一世让你追了十年,让你魂飞魄散的云陌;也是这一世,想把命都给你,护你一辈子的云陌。
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灵力,灵力里竟掺着一丝微弱的魔气——是上一世他踏平魔域时沾染上的。我逆转过时光碎片,看过你在魔域的所有遭遇。我知道你怕魔族的阴谋,知道你想守护宗门,知道你不想再喜欢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疯批般的执着:可我不会放手。这一世,我会帮你解决魔域的所有麻烦,会帮你护住天衍宗,会让你重新相信,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还是不信,那我就把整个魔域的头颅都给你当聘礼,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比命还重。
施青鱼看着他眼底的疯狂,心里又怕又乱。她想起梦里他冷硬的模样,再对比现在他近乎卑微的讨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弟子的呼喊:青鱼师姐!云剑尊!魔域的人打过来了!他们直奔鸿蒙丹炉!
云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握住施青鱼的手,指尖带着坚定:师姐,跟我走。这一次,我带你去斩魔,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护你。
施青鱼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又想起丹房里的破魔丹,终于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她知道,这一次,她不用再一个人面对魔域的阴谋。
只是她没看见,云陌转身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他要护的,从来不止是她,还有他们这一世,绝不能再错过的未来。
通往鸿蒙丹炉的路上,魔气冲天。
魔域的修士黑压压地涌来,为首的魔将正是施青鱼梦里见过的黑煞,他手里握着一柄泛着黑雾的长刀,眼神贪婪地盯着丹炉的方向。天衍宗的弟子奋力抵抗,却在魔气的压制下节节败退,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
施青鱼!黑煞一眼就看见了被云陌护在身后的她,笑得残忍,正好,用你的金丹祭炉,鸿蒙丹炉就能彻底被魔化!
施青鱼心头一紧,刚要取出破魔丹,云陌却先一步挡在她身前。他握着追魂剑,赤光暴涨,剑意瞬间席卷全场,逼得魔修们连连后退。敢动她,先过我这关。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黑煞嗤笑一声:云陌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绝情剑修没了绝情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说着,他挥刀劈出一道黑色魔气,直攻云陌面门。
云陌却不闪不避,长剑出鞘,赤光与黑雾相撞,震得周围的修士都倒在地上。他的剑法比从前更狠,每一招都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显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在打。施青鱼看着他后背的伤口不断增多,心里竟有些发疼——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云陌,疯癫又偏执,却偏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别硬拼!施青鱼大喊着,将一颗破魔丹扔向云陌,用这个压制魔气!
云陌接住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破魔丹的灵力在体内炸开,瞬间驱散了侵入体内的魔气,他的剑意更盛,长剑一挥,竟直接斩断了黑煞的长刀。黑煞大惊失色,转身就要跑,却被云陌一剑刺穿了心脏。
魔域的人,一个都别想走。云陌拔出剑,血溅在他的白衣上,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杀意。他转头看向施青鱼,眼底的疯狂瞬间褪去,只剩下温柔:师姐,你没事吧
施青鱼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突然看见黑煞的尸体旁,一道黑色的传送阵正在成型。她心里一紧——这是魔域的献祭传送阵,看样子他们是想在临死前,把鸿蒙丹炉的位置传给魔域的大部队!
快毁了传送阵!施青鱼大喊着,就要冲过去。可传送阵的速度太快,已经开始闪烁着黑色的光芒。云陌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自己则提着剑冲了上去。他用身体挡住传送阵的光芒,长剑狠狠刺入阵眼,灵力疯狂涌入,想要强行毁掉阵法。
师姐,别过来!他大喊着,后背的皮肤开始被魔气灼烧,冒出黑烟。施青鱼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想起梦里他为了救她而死的画面,想起他说这一世换我来护你,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
她从丹囊里取出所有的破魔丹,全部捏碎,将灵力注入云陌的体内:我跟你一起!
破魔丹的灵力与云陌的剑意交织,形成一道赤白相间的光柱,狠狠砸在传送阵上。砰的一声巨响,传送阵彻底崩塌,黑色的魔气消散在空气中。云陌踉跄着倒在地上,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却还在笑着看向施青鱼:师姐,我们……做到了。
施青鱼立刻跑过去,蹲在他身边,用灵力帮他疗伤。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眼泪滴在他的伤口上,竟奇迹般地让伤口愈合了几分。你是不是疯了她哽咽着,为了护我,你连命都不要了
只要你没事,我死了也值得。云陌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眼底满是偏执的温柔,师姐,你现在相信我了吗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施青鱼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百感交集。她想起这一路他的付出,想起他为了她放弃绝情道,想起他不顾一切护她周全,终于点了点头:我信你。
听到这两个字,云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个得到糖的孩子。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小心翼翼地,好像怕碰碎了她:师姐,太好了……太好了。
就在这时,五长老带着弟子们赶了过来。看到满地的魔修尸体和受伤的云陌,长老欣慰地笑了:青鱼,云陌,辛苦你们了。他看向两人紧握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看来,你们已经想通了。
施青鱼脸颊一红,刚要松开手,却被云陌紧紧握住。他抬头看向五长老,语气坚定:师尊,我想娶师姐为妻。这一世,我会用一辈子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五长老笑着点头:好,好!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日子一天天过去,云陌的伤渐渐好了,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疯癫偏执,却还是总黏着施青鱼。她炼药,他就帮她看火;她修炼,他就陪在她身边护法;偶尔她想起梦里的阴影,他就抱着她,轻声安慰她:别怕,有我在。
魔域的阴谋被彻底粉碎,修仙界恢复了平静。天衍宗举办了盛大的婚礼,施青鱼穿着红色的嫁衣,云陌穿着红色的喜服,两人并肩站在殿上,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施青鱼看着身边的云陌,想起前世的遗憾,想起今生的相遇,终于笑了。她知道,这一世,她没有再走偏,她不仅守护了宗门,还找到了那个愿意用一辈子护她的人。
夕阳下,两人手牵手走在天衍宗的小路上,云陌的剑穗上,那颗她当年换的玉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施青鱼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云陌,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云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风轻轻吹过,带着灵草的清香,也带着他们的欢声笑语,飘向远方。这一次,他们的故事,没有遗憾,只有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