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和林清禾,说不清也道不明。
两个人都被困太久,即使再见,也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在听到她要结婚的这个消息,他的心还是扑通跳了一下。
也许,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活在黑暗里,而林清禾活在光亮里。
他们终究无法相交,与其痛苦纠缠,不如让她将他彻底忘了。
反正,这一生,他本就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林清禾也并没有选择将他打捞起。
自己只适合在这莫大人间寂寞飘零。
想到这,周峤南看向窗外的飘雪,他说得很轻,只有自己的心能够听清。
“林清禾,下雪了。林清禾,再见了。”
“啪!”
林清禾将桌子上的杯子直接打破在了地上。
“清禾,不许再胡闹了!”
这是林父这些天第一次对她发火,他的表情严肃,似乎他做的决定都不准许任何人否决。
“就这么说定了,下周,你和惟州结婚。”
曲惟州在一旁得意地笑着。
林清禾不甘地死死盯着林父,当目光扫过曲惟州的时候,眼底的怒意更甚。
“我小的时候,你从没有认真的陪过我,也不许我跟其他的同学玩。那时候,只有周峤南愿意陪着我,愿意听我说话。愿意在你不在的时候照顾我。”
“而你,不仅自私自利,而且冷心冷情,你的眼里只有你的生意,可曾真正有过我?从小我就孤单敏感,唯有的那一点安全感竟也是周峤南给我的。”
“即使他穷,即使他现在不再健全,即使他现在伤痕累累,但我依然愿意给他我的一切。”
林清禾哭红了眼和林父对峙着,旁人纷纷避开,都表示从未见过林大小姐如此的歇斯底里过。
林清禾绝望地看了林父看了林家最后一眼,抄过桌子上的水果刀就抵在自己的腕前。
“你们今天要是谁敢拦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说完这些话,林清禾好像用掉了全部的力气。
这些天的积压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爆发。
她太想周峤南了,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冬夜里,每次当她抱着想试着去爱曲惟州的时候,心就像被窒息般难受,甚至是恶心。
她无法违心。
周峤南却真的只是在那个秋天,从她的生命中彻底走丢了。
林清禾出门经过曹叔的时候,手里被他偷塞了一个纸条。
她把纸捻开,却只看到一个地址和一句话。
还有一张车票。
【南山】
【清禾,人活这一世,一定要知道自己一定要抓紧的是什么。相比于权衡利弊,我更希望你能有你一往无前的勇气。这是曹叔最后能够为你做的了。】
不觉纸上突然晕上泪印,林清禾将纸条攥紧,火车的车窗外,是从平原驶向荒野的一千公里。
周峤南,你会等我的,对吧?
等再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依旧带着笑,依旧那般明朗,依旧那般美好。
窗外景色一一闪过,林清禾的头靠在窗户上,这一次,她一定要把她的周峤南从冬天带回春天,藏起来。
她要和他定居在隐世的山谷,她为他披柴做饭,而他只要坐在院子里的门槛上,逗猫遛狗。
晚上他们可以揽在对方的怀里,她痴迷地看着星星,听他跟她讲关于银河的故事。
偶尔去追逐小溪,偶尔去丛林探险,就像当年她躺在他怀里,听他预设自己的童年一样。
只是遗憾,遗憾他没有这般的好福气。
列车依旧前行,林清禾趴在窗前,那颗快要熄灭的心又再次重燃了起来,变的灼热。
南山偏远偏僻,物资匮乏,周峤南被林父打发至此,成了一名挖煤工。
起早贪黑,白天挖,晚上也要挖。
但起码,他不用再颠沛流离。
这天晚上,上了一天工的周峤南看向天边一霎而过的流星。
他本想将这一幕画下来,却由于天黑,他看不清,只好在本子上匆匆写下几句,算是许了个愿,讨了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