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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看向了苏铭,沉声问我。
“贺墨,你儿子这般模样莫非也中了那邪香?”
我缓缓摇头,目光冰冷地落在苏铭身上,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没有,他清醒得很。”
苏铭被我的话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一挥手,对族长带来的族老下令。
“按住柳晗!”
苏铭见状,嘶吼着就要冲上来阻拦。
“不准动她!”
事到如今,他还要护着这个毒妇。
我一脚侧踢,苏铭没有预防地被我踢飞了出去,撞倒在门栏上。
哑仆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扭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制服。
另一边,柳晗见族老来抓她,她急得跳起来,用力推开两人就想跑。
这力度,哪里像病恹恹的人。
“还想反抗?”
我冷笑,早有准备,直接踢过去一张椅子绊倒了她。
我用手指蘸取了些许香粉,精准弹入柳晗的口鼻。
“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迅速涌起不正常的潮红。
这时,刚刚解除迷香,还处于茫然状态的爹娘晃了晃脑袋,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墨儿,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按住晗儿?”
父亲也揉着额角,眼神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我看着他们,声音沉痛。
“爹,娘,你们刚才被邪香控制,神智不清。现在,我就让你们听听实话。”
我转向微微发抖的柳晗,一字一句砸向她。
“柳晗,我问你,我女儿阿梨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柳晗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尖声叫道。
“没有!跟我无关!是阿梨姐姐自己”
“啊!”
她的话音未落,整个人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
她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和手臂,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针正从内而外地刺穿她。
“好痛,好痛啊!有针在扎我!”
她涕泪横流,在地上翻滚。
被按住的苏铭看得心如刀绞,拼命挣扎,对着刚刚清醒还搞不清状况的爹娘哭喊。“祖父!祖母!你们快管管啊!爹他要杀了晗儿!你们救救她啊!”
爹娘看着柳晗那惨状,面露不忍,张了张嘴想要求情。
我抬手阻止了他们,声音冷硬。
“爹,娘,这‘自白香’只会惩罚说谎者。她说一句真话,痛苦便减轻一分。”“执意说谎,便是万针钻心、刮骨吸髓之痛,直至活活痛死!你们现在为她求情,才是真正要她的命!”
母亲闻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晗儿,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实话吧。说了就不疼了”
柳晗已经痛得几乎晕厥,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裳,嘴唇被她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我再次催动香粉,她终于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停下啊!”
她嘶哑着哭求,气若游丝。
“我、我是在寨子外面的瘴林里遇到阿梨的当时我、我偷学调香术失败,遭了反噬,浑身又痛又痒,自己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
“阿梨把我救了回来,还把你留给她保命的‘清心玉露丸’给我吃了”
她喘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嫉妒,又像是怨恨。
“我好了之后,看到她看到她有那么好的家,那么好的祖父祖母和哥哥疼她。她还长得那么美。”
“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凭什么她什么都有,我只是我只是想变成她。”
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疯癫的意味。
“所以我偷偷给祖父祖母下了移魂香,让他们觉得我什么都好,越来越喜欢我。”
“我故意撕烂自己的衣服,哭诉是阿梨姐姐嫉妒我,欺负我。祖父祖母信了”
“他们用鞭子狠狠抽了阿梨,把她关进柴房,还把她的衣服和首饰都给了我。”她说着,目光下意识地躲闪,不敢看任何人。
“祭祀大典也是我在她的水里下了‘狂乱散’,她才会神志不清,当众脱衣和胡言乱语。族老们大怒,才下令割了她的舌头。”
“还有那个外族男人,也是我花钱雇来的地痞。想让他掳走阿梨,毁了她没想到没成功。”
“我就反咬一口,说阿梨姐姐与他私通果然,祖父祖母气疯了,下令打烂了她的脚骨。”
她每说一句,我爹娘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就抖得厉害一分。
当他们听到阿梨那一道道伤痕、一次次磨难,竟然全是源于眼前这个他们百般呵护的女人时,巨大的震惊和悔恨将他们淹没。
“至于那封信”
柳晗喘着气,脸上露出恶毒的快意。
“是我模仿她的笔迹写的,写满了诅咒你们去死的话。祖父看了,气得当场就”
“够了!”
母亲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猛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柳晗一个耳光!
“毒妇!你这个毒妇!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母亲浑身发抖,指着柳晗,眼泪奔涌而出。
“我的阿梨,我的孙女啊!我们竟然为了你这么个东西,把她把她”
父亲更是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咳嗽起来。
“混蛋!天打雷劈的混蛋!我们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啊!”
他们终于看清了眼前这条毒蛇的真面目。可惜,阿梨的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