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后,我终于彻底恢复,连身上的疤痕也修复完全。
可是那一个台风天的阴影,依然在心里萦绕。
郝文建议我去探监,爸爸亲自陪着我。
玻璃窗清透无比,让我轻易看到了朱袅袅脖子手腕手背几乎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层层叠叠的新旧伤疤。
很多,很像是磨烂了皮肉又重新长好的。
她瘦得皮包骨,一张曾经堪称清丽的脸满是颓废和刻薄,连眼皮也塌陷了。
眼珠僵木,看见我,才波动了一下。
我分不清有几分是恐惧,仇恨,或者厌憎。
但她再也碰不到我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话筒。
“郑青,你居然还活着。”
“我运气好。”
我笑了笑。
“我有一个好爸爸,有钱又爱我。哦,不好意思,听说你爸妈往火锅里加罂粟壳,也被抓了。”
“不过他们老两口刑期短,前几天刚出去,听说回老家了,怎么,没来看过你吗?”
她的目光充斥着怨恨,嘴唇哆嗦着。
“你干的?郑青,你怎么敢!”
我好整以暇。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罂粟壳是别人放的?你爸妈添加了十几年,你这个当女儿的,真的不知情?”
她浑身都开始颤抖:
“你放屁!胡说八道!”
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一迭声的骂我。
我懒得多听,打断她:
“朱袅袅,我今天过来,只是有一个疑问,看在我是唯一一个来看你的人的份上,不如你回答一下?”
她安静下来,似乎是被“唯一一个来看她的人”给刺痛了。
我问:
“你恨我,为什么?就因为罗立江?”
她呵呵一笑:
“不应该吗?他明明是我的一条狗!五年了,多听话啊,我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偏偏你一来,就追他,还追成了,还结婚了!”
“你才是该消失的人,郑青!”
她嘴巴大张,露出鲜红的舌头,大喊道:
“我就是要当着你的面踩你,让你知道在罗立江心里,和我比起来你一文不值!”
“我没想要你的命。”
这下轮到我笑了。
“收起你这套屁话吧,朱袅袅,前面的话或许可以信几分,最后这一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你明明是巴不得我死。”
我看着她憔悴狼狈的形容,发现心里连恨也静了下来。
这么一个货色,值得我枉费心力吗?
“你的道歉只是狡辩,我懒得听。”
“朱袅袅,我来,是告诉你一件喜事,每次你感到痛苦的时候,都可以自我安慰,罗立江和你一样痛苦,你们共同分担。”
“因为,他的待遇比你只差不好,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朱袅袅先是一愣,低了头,渐渐笑了起来。
她越笑越大声,前仰后合。
“好!好!好!”
“这个渣滓,说什么不知情,他明明亲眼看见我折磨你!还想全泼我身上!”
“我呸!他活该!”
我起身,盯着她,字字清晰道:
“善恶有报,你和他都一样。”
“朱袅袅,好好享受监狱生活吧,等你出去以后,说不定还会怀念这里呢。”
她脸上的大笑瞬间僵住,隐隐透出恐惧来。
“你什么意思?郑青?郑青你回来!你说清楚!”
我已经和爸爸转身离开。
“青青,罗立江那里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