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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信佛，此刻却忍着眼睛的干涩，死死盯着树梢上那串小小的风铃，生怕眨眼后发现只是幻觉。
良久，他颤抖的手抚上墓碑，声线颤抖唤道：“阿妹”，眼底翻出猩红，跪坐在风雪中抱着墓碑又哭又笑。
卑劣又如何？他宁愿相信这就是妹妹在冥冥之中的指引。
因为，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如果注定要活在痛苦中，那么他希望周幼卿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就像带着两人发丝编织的同心结一般，哪怕痛苦也要纠缠生生世世。
这夜，谢星启在墓园陪了谢云锦一整夜，手脚冻得僵硬，却始终盯着不远处的风铃。
直到翌日一早，风雪停歇，刘侍卫才寻到了已经发起高热的他。
一路上他昏昏沉沉，浑身都疼，可谢星启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离开前，他望着墓碑虚弱低语：“阿妹，要是你怪哥哥，等我死了亲自去给你赔罪！”
说完，眼前一阵发昏，彻底晕死过去。
醒来的第一时间，他顾不上虚弱的身体，拿着自己的世子大印到了祠堂。
安王妃伸手试他额头的温度，满脸的责怪又心疼，在看到大印时脸色大变，声音忍不住拔高。
“启儿，你这是要作甚？”
谢星启沉默片刻后跪了下去，声音嘶哑却坚定道：“母亲，儿子不孝，愿意交出世子大印，从今往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安王妃脸色几番变换，捂着胸口踉跄退后，被身后的刘嬷嬷扶住才没有摔倒。
谢星启不敢看安王妃，高高举起双手将圣旨递到安王妃面前。
安王妃猛地抬手将圣旨打开，似是不解气，挥手“啪”的一巴掌打在谢星启脸上。
颤抖的手指着他，怒喝：“谢星启，你到底什么意思？”
谢星启捡起圣旨，沉默不语。
看着这样的儿子，安王妃似乎明白了什么，流着泪声音尖利，“谢星启，你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你是不是要去找周幼卿？他害死了你妹妹，你都忘了吗？”
谢星启脸色苍白，但目光依旧坚定。
“记得可母妃，我放不下。”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痛苦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我放不下她啊！”
“我试过了，不见她，折磨她，可我真的放不下，只要想到日后她会离开，再也见不到她，我的心痛的就快死了。”
谢星启说到最后几乎咆哮，整个人透出一股癫狂的味道。
他压抑了五年的痛苦在此刻彻底爆发，因为愤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啪！”又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安王妃被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她猩红着眸子，愤怒道：“你说这样的话，对得起你妹妹，对得起我们吗？”
安王妃瘦弱的身体爆发出一股巨力，将谢星启一把推倒，拿起手边的香炉朝着他砸了过去。
香炉砸中谢星启的额角，血从伤口处汩汩涌出，但他从头至尾都没出声，更没有辩解，安静的像一个死人。
安王妃再次历喝，“说话呀！”
谢星启擦掉眼睫上的血，神情平静释然，“对不起。”
不知道实在回答安王妃的话，还是源于内心的愧疚在道歉。
安王妃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
“你是不是疯了？一个周幼卿你就这么放不下吗？”
谢星启眼眶溢出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却唇角带笑，只说了一个字。
“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前模糊，额头是痛的，心也是痛的，但他始终在笑，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清晰地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里。
“母妃，我爱她，放不下她，即使隔着血海深仇，我也放不下。如果阿妹不原谅，那我愿意和她一起下地狱，就算万劫不复，我也要与她生生世世！”
“如果没了她，我宁愿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