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伦敦的雨说来就来。
宁初语站在周叙白公寓的落地窗前，雨水打在玻璃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
“要喝咖啡吗？”
周叙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初语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这已经是她来伦敦的第七天，却还是不习惯有人靠得太近。
“谢谢。”她接过杯子，指尖小心避开他的触碰。
周叙白似乎注意到了，但什么也没说。
“今天有什么计划？”周叙白靠在窗边。
宁初语摇摇头：“可能就在附近走走。”
“需要我陪你吗？我今天休息。”
“不用了。”宁初语抿了口咖啡，太苦了，她皱皱眉，“我想自己逛逛。”
周叙白点点头，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递给她：“这是备用钥匙，附近有家不错的书店，你可能会喜欢。”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掌心，宁初语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钥匙掉在地毯上。
一阵尴尬的沉默。
“对不起，”宁初语蹲下去捡钥匙，“我不是”
“我明白。”周叙白也蹲下来，“不用解释。”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宁初语看到他眼里没有丝毫不悦，只有温和的理解。
这让她突然想起祁琛每次被她拒绝时的表情，眉头紧皱，语气不耐：“又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
下午，宁初语撑着周叙白给她的伞，独自走在诺丁山的彩色房子之间。
雨已经小了，她在一家古董店前停下，橱窗里摆着一个老式音乐盒，和祁琛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很像。
“喜欢可以进来看看。”店主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宁初语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家冰淇淋店时，她给自己买了两个球，草莓和香草。
祁琛总说吃冷饮对胃不好。现在她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几点睡就几点睡，再也不用等谁回家，也不用担心谁会突然“失忆”。
手机震动起来，是银行消费提醒。
宁初语看着那一长串数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祁琛在金钱方面确实大方，从来没亏待过她，这也是她放任自己休息的原因。
晚上周叙白回来时，带了一束白色小苍兰。“路过花店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
宁初语接过花，“谢谢，很漂亮。”
周叙白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笑起来：“饿了吗？我买了食材，可以做中餐。”
厨房里很快传来切菜的声音。
宁初语站在门口，看着周叙白熟练地处理食材。
和祁琛不同，周叙白做饭时安静专注，不会指挥她打下手，也不会抱怨油烟味。
晚餐很美味，饭后他们坐在阳台上，伦敦的夜空难得能看到星星。
“初语，”周叙白突然开口，“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宁初语握紧了杯子，心跳突然加快。
“高中时我喜欢过你，”他的声音很轻，“现在也是。”
风吹乱了宁初语的头发，她没有回答。
“但我不着急，”周叙白继续说，“你可以慢慢来，或者永远不来。我只是想诚实面对你。”
“谢谢你的诚实，”她终于开口，“但我现在还没准备好。”
周叙白点点头：“我明白。朋友也很好。”
那晚之后，他们的相处反而更自然了。
周末，周叙白带她去划船。
“开心吗？”周叙白在身后问，船桨激起小小的水花。
宁初语点点头，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是她来伦敦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
回程的火车上，她靠着窗户睡着了。
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把她的头扶到肩上，那人的气息干净温暖，不像祁琛身上永远带着烟酒和香水混杂的味道。
宁初语没有躲开。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
宁初语走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伦敦清晨的空气。
手机屏幕亮起，是周叙白发来的消息：“医院临时有事，早餐在微波炉里。钥匙在老地方。”
宁初语回复：“谢谢，注意安全。”
发完这条消息，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半个月来第一次，她没有在清晨第一件事就想念祁琛。